双喜和尹七月一人扯着葛云端的一只手,热qíng地把她拉到了屋子里,女孩子家总是会有更多的私房话说。
看得出来,葛云端还有些拘谨,不过,她并没有感到一丝的不安。乘风说的是,七月和双喜都是好姑娘,是她的好姐妹。这种姐妹,不是醉心楼里明争暗斗、争奇斗艳的“姐妹”,而是真正互相关心、知冷知热的亲人。
尹七月和双喜谁也没有再提醉心楼的事,既然云端姑娘已经从那个地方出来了,便是要和过去断个一gān二净。别人要是不说,任谁都会以为葛云端是个知书达理的大家闺秀,跟风。尘之地沾不上半点gān系。
双喜将那张软塌收拾了出来,放在尹七月的房里。然后便跑到灶房里,生火烧水。见云端姑娘也没带行李来,尹七月便知,哥哥十有八九是偷偷将她带过来的。她与葛云端身量相仿,个头略微高了一些,让她穿自己的衣服应该不成问题。
“嫂嫂,这套衣服你先将就穿着,明日一早我带你去裁fèng铺里再做几身新衣裳。”尹七月找出一件月白色纱裙来,放在她身边。
“不了七月,我还是不出去的好。”葛云端垂眸说道:“有两身换洗衣服就够了,我不想给你和乘风惹来麻烦。”
她说的也是,这条街上恐怕没有不认识她的男子,她不光不能出去,连前边铺子也不能去。尹七月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宽慰道:“那就等哥哥回来,让他带着你去。”
葛云端抚摸着手里的衣服,浅浅一笑:“这样已经很好了。”
一连几天,扶疏都没有再踏进于飞蒙房里半步。她只是每天都会问慧儿,他的伤势恢复得如何。
心里恼他怨他,恨他给了自己承诺却又毁掉自己最后一丝希望。可是,又忍不住不去关心他。扶疏每天都活在水深火热的煎熬里,喘息不得。
让他一路护送自己到乌衣国,让他看着自己嫁给那个乌崇,这比剜了她的心还难受。扶疏换了身衣服,准备进宫去见皇兄。
原先明经偷偷混进来当了车夫,这次上车之前,扶疏特意留了个心眼,盘问了他几句。那车夫不过二十出头,是个年轻力壮的汉子,他知道公主在顾忌什么,便大方回道:“公主放心,我是将军的近卫,会点儿工夫。将军自那日回来以后,便派我过来保护公主。”
扶疏面无波澜地朝他点点头,上了马车。
那人瞧着虽是一副冷漠的样子,实则心细地很,将一切都为她默默安排好了。他越是这样,扶疏心里就越难过。她倒是宁愿他对自己冷眼相待、不闻不问。
宫里各处都已挂上了红绸,宫女太监都忙着给各院洒扫,司衣和司珍的女官设计好了大婚礼服和首饰的样子,正想呈给公主过目。这满目刺眼的红,无时不刻地在提醒着,离她的大婚,只剩下十几天了。
扶疏脸上没有一丝喜悦,她恨不得将这些红绸全都扯下来。
齐胤倾正在御花园里赏花,作为一个“昏庸”的皇帝,玩乐才是他的本分。梁全见扶疏来了,一路小跑着去迎接她。
“皇兄,我有事相求。”扶疏开门见山道。
“什么事?”齐胤倾悠闲地捏了一块枣糕,细细地品尝着。
“我不想让于副将护送我去乌衣国,还请皇兄令派他人。”
“为何?”齐胤倾询问道:“寡人觉得,于副将是最合适的人选。”
“他……他受伤了,受不得长途跋涉。”扶疏找了个听起来最合qíng合理的借口。
“可寡人听梁全说,他的伤再有个十天半月的就好了。寡人想着,于副将武功高qiáng,又与你相熟,由他护送你到乌衣国,寡人也放心。”
“皇兄,如今于府上下都被禁了足,他又如何护送我?”扶疏不死心,又想到一个理由来拒绝。
“这个你尽管放心。到你大婚前夕,寡人不仅会解了于家的禁,还会赦免于毅,到时候让你们在宫中团聚。”以扶疏大婚为由将于毅从牢里放出来,齐胤倾想着,孔仁甫该不会阻拦。
“可……”扶疏语结,还想要继续争辩,却被齐胤倾打断了。
“够了,寡人已经做了决定了。”齐胤倾佯装不悦,“还有十几日就是你的大婚了,这个关头,就不要再多生事端了。”
“是。”扶疏咬着嘴唇,脸憋得通红,低着头退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