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俊卿,我来同你介绍”,许是在天津头一次碰到熟人,盛侍安显得十分兴奋,她赶紧将杯中的水喝完,随即拉着穆正钦的手说道:“这是我在日本留学时顶好的朋友,林昆余。”
“林先生,你好”
“穆少,久仰大名。”
“俊卿,我刚去日本的时候,语言不通,多亏了有昆余帮我,我才能顺利地完成学业呢。”盛侍安看到林昆余,就想起那段难熬的日子,如果不是他雪中送炭,自己怕是要收拾行李回国了。
“哪里哪里,都是同在异乡,见你有难处,哪有不帮的道理。”林昆余谦虚地摆摆手,认为这是自己该做的罢了。“穆少,你有所不知,尊夫人的课业成绩,是整个学校里最好的。”林昆余对盛侍安敬佩地很,当着穆正钦的面儿夸了她一番。
“哦?因因,我可从未听你说起过。”穆正钦看着盛侍安,面露赞许。
“出了国,我所做的一切都代表了咱们中国,可不得事事争先,不能让那些外国人把我们轻看了。”盛侍安始终认为,就算自己是女子,也不能比那些男子差了。
三个人在一起聊了许久,自盛家人,穆正钦还未见到她像今晚这般开怀过。那少帅夫人的头衔,救了她的同时,也像个牢笼一般,桎梏了她的自由。
舞会结束,盛侍安还有些意犹未尽,她再三叮嘱林昆余,空闲的时候要到少帅府来做客。故友重逢的感觉实在很美好,从开洋酒店出来的时候,她还哼着小曲儿。
“俊卿,咱们走着回去罢”,盛侍安想起很久之前,她与他相识之初,也曾在大街上漫步。
“若是你不累,我很乐意陪你。”穆正钦吩咐司机先走,自己则牵起盛侍安的手,在街边慢慢地走着。
繁星闪烁,一阵阵凉风chuī来,舒缓了这个季节的炎热,两手相握,手心里早已出汗,只是穆正钦一直不舍得放开,也许,只有这样牢牢地将她的手抓住,自己才会心安。
☆、消沉
自回到扬州以来,宁胜轩整日喝地酩酊大醉,醉了便倒头就睡,睡醒了之后再继续喝。旁人知道他心里苦,只任他这样放任自流,并不过多劝解。可是作为朋友的盛卓深,眼见他这样一日比一日消沉,心中委实着急。
一天晚上,宁胜轩拉着盛卓深到一个酒馆里,他要了好几坛酒,说是要喝个不醉不归。盛卓深看着他胡子拉碴的,衣衫不整,再不复当时那个意气风发的少年,他未免感到惋惜。
宁胜轩一杯接一杯地喝着,他嫌杯子不过瘾,gān脆捧着酒坛使劲灌。盛卓深看他这样毫不在意自己的身体,终究是怒了,他一把抢过宁胜轩手中的酒坛,往地上一摔,将宁胜轩从酒馆里拽了出来。
“卓深,你这是做什么?”宁胜轩挣扎着,还要回那酒馆继续喝。
“胜轩,没了因因,你便是要活不成了?”盛卓深大声质问他。
“因因,因因……”宁胜轩嘴里念叨着盛侍安的闺名,“因因,你为何嫁给了别人?”他到现在都还不愿相信这个事实,拽着盛卓深的衣服,他问:“我爱因因爱了好久,可凭什么他穆正钦才出现几天,就把因因抢走了,不就是因为他是少帅么?”
“因因不爱你。”盛卓深知道这句话对胜轩来说有多残忍,可是长痛不如短痛,他必须要让他清醒过来。
“你知道什么,因因是爱着我的,她一定是爱着我的。”宁胜轩听了这话,果然是勃然大怒,他发了疯似的咆哮着。
“勿再自欺欺人了,你每日买醉,不过是在逃避罢了。胜轩,因因她已经同别人成婚了,你也该试着放下了。”盛卓深并未经历过qíng爱,他无法感同身受,看着胜轩如此痛苦,他只想让他早日振作起来。
“自欺欺人?”宁胜轩楠楠自语,“卓深你说的对,我根本是在自欺欺人。只有这样,我心中才会稍稍好过一点。”他跌坐在地上,掩面嚎啕。
天公不作美,一整日都无比闷热,现在突然下起雨来,huáng豆般大小的雨滴伴着滚滚雷声劈头盖脸地砸下来,让人猝不及防。
“胜轩,我送你回家去。”眼见着雨越下越大,盛卓深伸出手去,想将他扶起来
宁胜轩推开他的手,木然地站起来,他忽而觉得这雨下地十分好,浇息了他心中那团一直在灼烧着的火。他跌跌撞撞地往前走了几步,忽然眼前一黑,直挺挺地倒在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