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佩荪撇撇嘴,“好罢,你说的对。其实,以前我以为,我是喜欢俊卿哥的,可跟你比起来,我发现,我那根本不算什么,只是把他当做陪我玩陪我疯的哥哥罢了。”
盛侍安莞尔:“是了,以前有哥哥,现在又多了个姐姐。”
☆、生疏
“下雪了,下雪了”,几个孩子隔着窗户,看到了飘落的雪花,兴奋地大叫。
可不是么,地上都铺了一层白了。好容易将这些孩子哄睡着,盛侍安才得以抽身。
雪花在夜幕的衬托下,显得更加圣洁,她伸出手,掌心接到几片,只是还未还得及欣赏,便已化成了水。更多的雪花落在她的头发上、衣服上。脚踩在雪地上,松松软软的,咯吱作响。以前在扬州时,每逢下雪,哥哥总会为她堆个雪人。
不远处,一个熟悉的身影越走越近,盛侍安有些意外,未料到此刻他会在这里。
“俊卿,你怎的会来?”
穆正钦穿着一身黑色皮衣,脖子上还系着盛侍安给他织的那条围巾,他已经在此等她好久了。到她跟前,他将自己的围巾、手套悉数取下,全部给她戴上。
脖子、还有手上,全都感受到了他的温度,感念于他的好,盛侍安心中一暖。
“你不肯见我,我便只好来寻你了”,穆正钦定定地看着她,“为何总躲着我,你可是还在怪我么?”
被他这样看着,盛侍安有些不适应,她低下头,说道:“我没有怪你,只是云珠见了,会不高兴的。”
“那你这般,我便会高兴么?”
“俊卿,我们不过是名义上的夫妻罢了。”盛侍安狠下心来提醒道,“若是哪天你不需要我这个妻子了,我便会离开的。”
“是……”,穆正钦心中酸涩,“是我贪心了。”
他与她并排走着,中间隔着一个人的距离。她有意疏远,他也不好再靠近。好久不见,见了之后却又是无尽的沉默,好在,心碎的声音,终究被漫天的飞雪掩盖了过去。
亭台楼榭,宛转画廊,雕栏画栋,这座刚刚建成的江南风格的小院,坐落在天津远郊,它的主人,朴以忠,正往水中投递着鱼食。
皑皑白雪覆盖着这些红墙绿瓦,直让人有种置身于画境中的错觉,向挚虞不由得赞叹:“朴将军,您这小院,可谓是别有dòng天了。”
“想当年在杭州,家道尚未中落时,便住着这样的院子,后来到天津,一直忘不了这个样子,便按着我记忆中的,重新建了一处。”朴以忠将手中的鱼食残渣拍打gān净,将他们三人让进了屋里。
“你们三个第一次到这来,我可得给你们尝尝好东西”,朴以忠让下人端来几杯茶,分放到他们面前,“这是采了腊梅花上的初雪浸泡的茶,一年可是只有那么一次。”
chuī了chuī浮在茶汤上的茶叶,穆正钦品了一口,茶叶的清香再加上腊梅的花香,确实是沁人心脾,回味久久。
周戚扬彼时正口渴,一口气将整杯茶全喝光了,也没细细品尝其中滋味。向挚虞见他如此牛饮,直呼可惜。
屏退了所有不相gān的人,朴以忠直言道:“此次你们三人来,所为何事?”
“忠叔,不知您可还记得一个叫玉娘的女子?”穆正钦问道。
朴以忠想了好大一会儿,终于记了起来,“那不是季月平身边的侍女么,都失踪好些年了。”
“我娘在扬州碰到她了。”穆正钦从怀里掏出一封信递给朴以忠,“这是十多年前月平夫人写给我娘的信。”
那信不过寥寥数行,时间久了,上面的字迹淡了许多,不过朴以忠还是一眼就认出了,“不错,这确实是季月平的笔迹。”
“月平夫人知道当年容彦坤和雷霆暗中勾。结,却碍于夫妻之qíng,没有揭发,酿成大祸,害得我一家家破人亡。此事成了月平夫人的心病,没多久,她生下佩儿,预感自己将不久于人世,便写了这封信,jiāo给了玉娘,拜托玉娘去找我们。这一找,便足足找了十多年。”
“她一个女子,是如何做到的?”朴以忠问道。
“我娘来信中说,当年月平夫人给了玉娘一大笔钱,只是世道动乱,被几个山匪劫去了。玉娘一边做工,一边打听我们的下落,直到现在,她也未曾嫁人,只是为了完成月平夫人的遗愿。”对这个还未曾谋面的女子,光是看了娘在信中所写的,穆正钦也由衷地佩服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