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我的儿子……”他身不由己地望着婴儿,喃喃低语,叹息般道:“好孩子,你……是我贺兰家的男儿啊。”
小婴孩忽然咂了咂嘴。
敏之目光涌动,终于忍不住俯身过去,在小孩子的额头上轻轻地亲了一下。
小婴孩先是打了个哆嗦,然后核桃般大小的手儿动了动,面上露出了天真而灿烂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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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嘿嘿……”阿弦也忍不住笑了起来。
婴儿的笑容是最有感染力的,阿弦心qíng舒畅,仿佛自己就是那个懵懂无知才来人世的小小孩童,感受到至亲的关爱,便舒心快活地笑了起来。
直到有人唤道:“小十八……”
连叫两声,阿弦兀自沉醉不愿醒来,这人道:“小弦子!醒醒!”陡然倾身靠近。
阿弦的眼前便出现周国公略微放大的俊脸。
猛然一抖,阿弦终于清醒了过来。
此刻夜色已深,室内浓墨般,敏之的样貌却甚是清晰。
阿弦翻身坐起,直直地看着眼前:“周国公?”
想想方才梦中所见,阿弦道:“你……”
贺兰敏之笑微微地看着她:“是,我刚才去看望过那孩子了。”
阿弦莫名欣慰,忽地又问:“先前发生了何事,是什么人把你带走的?我还以为是那个yīn阳师……”
敏之并不着急,只静静地听她说完。
阿弦终于发现他安静的异常,而且举止也不似之前。
阿弦怔问:“你、你怎么了?”
敏之道:“小弦子,我要走了。”
“走?”阿弦一愣,继而明白过来,心骤然缩紧:“你要走?”
之前贺兰敏之出现的时候,阿弦一心盼着他快点“走”,如今他真的要去了,心里忽然这样地难受!
敏之笑笑:“看到你这副表qíng,我心里好过多了。”
阿弦瞪着他:“为什么,发生了什么事,你现在要走?”
敏之道:“没什么事,只是我的时候到了而已,我……原先也不知道自己因何留恋不能去,原本也还以为是恨,但在今夜看过了那孩子后,忽然……就觉着什么都不重要了。”
阿弦听着他的声音,无端想哭:“不要,怎么说走就走?”
难掩眼底感伤,敏之却笑:“今日有劳你了,若没有你,只怕她们母子都xing命不保了。”
“说这些gān什么?我不要听。”心头大为悲怆。
敏之道:“gān什么一副生离死别的样子,你难道忘了我早就死了?”
阿弦叫道:“我不要听!”
敏之默默地看了她一会儿,道:“你是通鬼神的,难道不知道牵绊对鬼来说是极大负担?你哭的这样,让我怎么安心?”
阿弦就是忍不住泪落:“我不知道,我本来很讨厌你,现在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
敏之的笑有些勉qiáng,道:“我原先总是希望看到你为我哭……但是现在,却后悔了,我宁肯你一直都讨厌我,也不要看你这样伤心。”
阿弦揉揉眼睛,哽咽难耐。
敏之道:“其实我来,除了告别,还要告诉你一件事。”
他犹豫了会儿,终于伸出手来揉了揉阿弦的头:“上次没跟你说完的……你以为皇后对你下毒手对么?其实不是。”
“你、你是说……”阿弦愣住,心却狂跳。
敏之的眼前,却出现方才在杨府所见的那婴儿,那是……他的孩子。
敏之道:“不是皇后动手。”
耳畔“嗡”地响了起来,阿弦似灵魂出窍。
敏之笑笑:“傻孩子,真让人不放心,不过有崔晔照看着你,想来也没什么可叫人担心的了。”
他叹了声,忽然说道:“对了,还有一件事,他们已经怀疑你的身份了,你要小心,一定要……”
话未说完,敏之周身浮现淡淡地白光,身形变得朦胧。
阿弦还未从他先前所说的话带来的震撼中清醒过来,模模糊糊听了这句,又看这般qíng形,叫道:“殿下?!”
敏之不语,身形像是随风而起,越来越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