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娘子忍不住也扔了几个钱,笑对阿弦道:“这猴儿看着比人还jīng灵呢。”
阿弦正也赞叹,就见人群中一人道:“这阿物倒也有些意思。”
原来是个下颌尖尖身形消瘦的少年,走了出来道:“这猴儿卖多少钱?我要了。”
那耍猴的老者见少年衣着锦绣打扮不俗,忙陪笑道:“这是老儿做伴儿吃饭的,请恕不能卖。”
少年不以为然,冷笑道:“不过是多要钱罢了,你说就是了,我给的起。”
“请郎君恕罪,真不能卖。”
那少年见老者执意不肯,便怒道:“什么东西,给脸不要是么?也不打听打听我是何人?沛王殿下是你能招惹起的吗?”
虞娘子见这少年有qiáng买qiáng卖的架势,早就皱眉,闻言忙对阿弦道:“怎么这是沛王殿下的人?”
阿弦还未回答,那老者因听见“沛王”,脸色微变:“老朽、当然不敢。”
少年道:“知道就好,趁着还好说话,赶紧把这东西奉上!”不由分说,举手就来拉扯那绳索。
老者虽不敢违抗,却仍苦苦哀求。
此时周围围看的众人都指指点点,少年却得意洋洋,那猴儿似知道有难临头,舍不得老者,上蹿下跳,吱吱喳喳叫个不停。
少年抬脚踹过去:“这畜生还不走?”
原本知道这少年的身份,阿弦不想cha手,可看到此刻,再也忍不住。
阿弦上前,轻轻一拍少年肩头,这少年半边身子麻痹,手自然松开,阿弦将小猴子一提,仍把绳索jiāo给那老者手上。
老者忙紧紧抱起小猴子,兀自满面恐惧。
阿弦安抚道:“老人家且放心,沛王殿下xingqíng温和,绝不会做这种qiáng买qiáng卖的事。是有人打着他的名头胡作非为罢了。”
围观众人轰然,指点议论。
那少年则扶着肩膀喝道:“你是什么人,敢如此说我,你莫非不认得我是谁么?”
阿弦淡淡道:“你不过是个借着沛王名头招摇撞骗的恶奴罢了。还敢在此叫嚣?”
“你骂我?我看你是不知死活了!”少年勃然大怒,撸起袖子。
虞娘子虽素来谨慎,但也知道李贤生xing温良,怎会如此纵容底下人,又气不过这少年欺rǔ老者跟小猴子,便站出来道:“这是户部的女官大人,你算什么东西,敢如此无礼!”
围观众人里早也有见多识广的眼尖认出阿弦,正在猜疑,听虞娘子如此说,再无差错了,顿时大声叫好,又有人纷纷斥责那少年。
少年满面诧异,气焰略微收敛,又细看阿弦片刻,忽地嘀咕道:“我还当是怎么倾国倾城的人物呢,原来也不过如此。”
原来这少年正是沛王李贤身边儿的宠奴,名唤赵道生的,年下无聊出来乱晃,偏遇到阿弦。
阿弦很不乐意李贤的名声被玷rǔ,但又不愿在大庭广众之下跟赵道生无赖口角,便道:“你在此所作所为,若给沛王殿下知道,必然不会轻易饶恕,你还不赶紧离开,难道是想将此事闹大吗?”
因围观众人都在指责,赵道生狡狯,便道:“不过是一只小畜生罢了,有什么稀罕的?我还不要了呢。”
赵道生说着,又瞪了阿弦一眼,这才拨开人群,扬长而去了。
那耍猴的老者抱着小猴子,对阿弦拜谢,那猴子蹲在他的肩头,看了阿弦一会儿,忽然伸出爪子往她旁边一抓。
虞娘子吓得不轻,以为这猴子不分好歹要伤人,谁知阿弦却目露惊喜之色。
原来方才在大家看热闹的时候,自也有些游魂野鬼凑过来观望,方才有一个鬼立在阿弦身侧,正满怀疑惑好奇的打量她。
岂料这小猴子火眼金睛,竟能看见,它伸出爪子一搭,是想将那鬼给驱走。
阿弦笑道:“真是机灵可爱。”伸手在它毛茸茸的头上摸了摸,回头对虞娘子道:“姐姐,多给它些钱让它买果子吃。”
虞娘子见她反而含笑,知道必有缘故,当即从钱袋里抓了一把铜钱,大概有二三十文,都给了那老者。
有了这些钱,足够老者过一个丰足的年下,不必在此卖艺了。
老人喜极而泣,千恩万谢,抱着猴儿去了。
阿弦凝视那小猴子的可爱姿态,叹道:“果真是万物有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