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太平暗中求了高宗李治,说是记挂沛王,想去雍州做客几日。
李治猜疑她的用意,本来不肯答应,也不知太平跟他说了些什么,最后李治竟听从了。
就算武后想要阻拦,高宗反说道:“我知道你担心太平出宫后生事,大不了我们多派些人马跟可靠的人手跟着就是了,女儿一日日长大了,难道你要始终把她禁锢在皇宫之中?如果太平一生都不出皇宫倒也罢了,先前她可时常跟弘儿贤儿等出宫玩耍,你看她这些日子郁郁寡欢,何不放她出去自在快活几日?那才是女孩子该有的样子。”
武后闻言若有所思,此事却就此成行。
武攸宁武攸暨兄弟两人皆都在护卫之列,其实先锋官早前一日到达,本是想告知沛王有所准备,但是李贤昨夜因担心惑心之鬼作祟,急急出了王府,正好跟那来使失之jiāo臂,后来又在甘宁过了大半夜,是以竟不知道。
此刻李贤听说太平来到,因对阿弦道:“横竖天下无事了,我们去看一看太平可好?”
阿弦心里却也惦记太平公主,即刻答应了。
两人于是先回沛王府,却早有人入内告知了太平,车驾才住,太平就从里头迫不及待地跑了出来,武氏兄弟则跟在后面。
阿弦因奔波了一夜,虽尽量避免伤到手,但到底不同于静养,左手已经有些失去知觉,下马之时身子一歪。
李贤眼疾手快,从旁将她扶住。
阿弦笑道:“多谢。”
李贤顾不得去迎太平,只盯着她道:“是不是手有妨碍?”
沛王正要细看,不妨阿弦看太平飞步下台阶,早将手抽回:“没事!”
“贤哥哥!”这会儿那边太平也正叫了声,但看李贤握着阿弦的手,神qíng一怔。
李贤这才回过身去,笑道:“太平。”
阿弦也笑看着太平公主,却见她烂漫天真,依旧如故,心里不由升起一抹欢悦。
太平却略有迟疑,但看着李贤迎着自己走来,便又换上欢容:“贤哥哥!”上前握住李贤的手:“我来了,你怎么反而不在?去哪里忙了?”
李贤道:“昨夜外头有点事,现在已经无碍了。你怎么忽然来了……父皇跟母后都答应么?该不会是偷偷跑出来的吧?”这一句问话听似玩笑,半真半假,因知道太平是做得出的。
太平笑道:“别小看人,我是正经的奉旨前来。”
说到这里,又看向阿弦,这次脸上的笑却略收敛了几分,反而有些无端紧张。
太平眨了眨眼:“小弦……女官。”本是要叫“小弦子”,中途却生生换成“女官”。
阿弦见她神色有异,连称呼都改了,心中有些诧异。
“殿下!”却仍拱手行了个礼。
李贤正转头看她,一眼看见她的手,顿时色变,一把攥住阿弦手腕,眉头深锁。
太平转头看去,顿时惊呼道:“血!你的手怎么了!”
原来阿弦手上原先缠着的纱布此刻已经被血洇湿,外面一层且已经gān涸了,看来触目惊心。
阿弦忙道:“殿下勿惊,不碍事,一点小伤。”
李贤满面焦虑跟不悦:“罢了,回府再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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众人转回王府,李贤怕吓到太平,不敢把恶鬼的事尽数告诉。只说阿弦因故负伤。
大夫早为阿弦重又料理妥当,又叮嘱道:“这伤是出了汗,又因颠动,伤口无法愈合,以后可要留意,万千不要擅动,静静地保养最好,毕竟十指连心,可不是小事。”
太平先前好奇看了一眼,被那深深伤痕吓得脸都白了,此刻在旁听得心惊ròu跳,不敢细看第二眼,直到大夫离开,才敢靠前。
“是昨夜伤着的吗?”太平问。
阿弦点点头。太平道:“昨夜到底是去做什么了,我听底下人说什么……争夺田地、人命官司……械斗,也不明白。”
李贤笑道:“你懂这些做什么?横竖如今是雨过天晴了。”
太平瞅一眼阿弦,缠着李贤说仔细。
阿弦因见过了太平,不敢再多跟这两人相处,便起身告辞。
李贤道:“再留些时候何妨,忙了一夜,一定困饿了,我叫人准备些汤水……”
“不必了,”阿弦道:“狄大人跟陈大人只怕还在担心,何况……”是他们兄妹相见,她自然不必在这里久留,“若殿下还有吩咐,只叫人去刺史府或驿馆就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