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嘻嘻笑着,阿弦只得一笑敷衍。
两人走到半路,忽然遇见一人,竟是陈基,手中还撑着一把油纸伞。
陈基跟牛公公见礼,问道:“公公是陪着女官面圣了么?”
牛公公道:“可不是么,将军可有事?”
陈基一笑,看了眼阿弦道:“有一件小事。”
牛公公会意,当即不再多言,只是叮嘱道:“我还要领女官回去复命呢。不要耽搁太久。”说着就先走开了数步。
阿弦不知陈基有何事,正疑惑,陈基上前悄悄说道:“方才外头传信,说是崔天官在宫门之外。”
低语了一句,阿弦变了脸色:“真的?”
陈基点头:“我还未曾跟皇后禀报。”
阿弦心里不安,却仍是说道:“瞒不过的,不必刻意隐瞒,不然的话……”陈基先前破例为自己报信,已经是担了风险,阿弦不想他再因此涉险。
陈基道:“我也知道瞒不过,就先来跟你说声,好歹你心里有个准备。”
阿弦听闻崔晔在宫外等候,即刻就要出宫,又怕牛公公跟陈基在武后面前不好jiāo代,只得先随着回含元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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崔晔自然是因为虞娘子派人传信,所以才赶来的。
只不过他的身份跟阿弦不一样,一没有特赐入宫的令牌,二并非阿弦一样其实另有一重身份。
之前,虞娘子因不知阿弦出府去哪,自无法跟崔晔说明清楚,所以崔晔第一时间并不是赶来大明宫。
他本是要去袁府的。
只是马行中途,遇到那些巡城士兵,听他们说起阿弦要进宫,这才恍然大悟,风驰电掣般赶来,到底晚了一步。
他本来该当机立断,打道回府,可毕竟也是关心qíng切,一时迟疑,就给守门的侍卫们发现。
侍卫们因知道两人的关系,见阿弦先前进宫,崔晔随后赶来,他们惊诧之余,不免浮想联翩,那守门的统领就又派人密报宫内的陈基。
渐渐地,平地风起,把一块儿雨云带了来。
夜雨随风而至,顷刻已经湿了地面。
正在煎心等候,沉重的宫门终于徐徐又打开了,却是陈基送了阿弦出来。
因为陈基正在宫内当值,不便出宫门,他举手拉住阿弦,把伞递了过去,让阿弦拿着。
等阿弦跟玄影走了出去后,即刻命重新关了宫门。
外间,崔晔正等的焦心,见阿弦出来,几乎有些失了分寸,他疾走几步,借着灯笼之光见伞下阿弦无恙,才勉qiáng按捺那份煎灼难受。
宫门前的侍卫们,纷纷目不转睛地看着两人。
阿弦只来得及叫了声:“阿叔。”
突然发现他鬓发湿润,脸颊也似被雨水打湿,忙把伞举高要给他遮挡。
崔晔却并不理会,只探臂拉着阿弦手腕,转身走出几步。
他不知说了句什么,阿弦收了雨伞,两人各自翻身上马,并辔消失在了夜色之中。
背后,那些心思各异等着看戏的侍卫们白白巴望了一场,暗自惆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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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匹马飞快地奔过街头,后面还跟着玄影,同往怀贞坊返回。
回到府内,其他的下人都已安歇了,独虞娘子提心吊胆地在门口苦等,因见下雨,那份担心更像是饱蘸了雨水在内,更加沉甸甸地。
正倚门盼望,见全须全尾地回来了,忙迎上来:“到底去哪里了?”又看两个人身上都湿了,一惊。
崔晔却不等她问明白,直拉着阿弦转回房中。
虞娘子本想跟着入内,略一迟疑,房门已经在眼前关了起来。
虞娘子惊愕之余,有三分担心,又有七分的苦笑,心想:“真是越发能耐了,把个泰山崩而不改色的天官都急慌成了这样。”
她又怕被底下人看见了不像话,尤其是被那几个多嘴的掌事娘子看见,于是悄悄叫起了两个小丫头,命烧些热水,自己却搬了个凳子,在门口坐了守着。
房间里,崔晔把阿弦拉到里间儿,阿弦虽知道他必有许多疑问,可因见他身上湿了,就想去拿帕子给他擦拭,谁知才一转身,就给崔晔生生地又拉了回来,动作竟有几分粗鲁。
阿弦一愣:“阿叔……”
崔晔问道:“这样深夜,你为什么去宫里?”
阿弦回头看看巾帕:“我、我有一件急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