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弦正要入内,忽然没来由地仰头往上看,却见头顶二楼上的窗扇半掩,透着一线亮光,似有人影闪烁。
忽然有人道:“十八子!”原来是伙计,本以为客人上门,陡然见阿弦浑身湿淋淋地,便忙道:“快请进来。”
阿弦跳到门边儿上,将雨伞倾斜:“我阿叔可还在?”
伙计道:“是,先生还在。”
阿弦发现这伙计的神色略显古怪,便道:“这样晚了,怎么还没回家去?他在哪里,我去看看。”
伙计忙道:“十八子,别急,我去跟我们老板娘说一声。”
阿弦皱眉:“我自见我阿叔,你跟她说什么。”她看伙计张手似是个要拦住的姿态,心中越发疑窦丛生,便推开他,往前而去。
阿弦原本是要往雅间去的,谁知错眼之间,就看见那伙计仿佛松了口气,阿弦蓦地想到方才在门外所见二楼……当即抽身回来,踩着楼梯往上。
伙计见状,吓得叫道:“十八子,楼上不能去!”
阿弦哪里管这些,噔噔噔急急上楼,左右打量了一眼,便向着一间房奔去。
她正要将门推开,门却自己打开了,英俊站在跟前儿,神色淡然:“是阿弦来了?”
阿弦眨了眨眼:“阿叔,你在这里做什么?”
英俊道:“我先前看账本累了,在此小憩。”
阿弦的心跳了两下:“胡说,我先前在下面看见了,明明是还有个人在,是谁?”
英俊眉峰一动,并不回答,却在这时侯,英俊身后“噗嗤”一声,有个声音笑道:“阿弦,你这样气吼吼的做什么,又不是妇人捉jian,也不是丈夫被戴绿帽忍不得……”
阿弦听了这声,往英俊身后一看,却见的确是陈三娘子,正慢条斯理地在提她的衣襟,阿弦一看之间,正好儿见那光luǒ雪白的大好肩头,可见先前是如何旖旎。
阿弦气窒:“你、你这无耻的,你竟然……”
英俊轻声制止:“阿弦。”
阿弦一愣,旋即跺脚道:“好!我不管了。你喜欢如何就如何吧。”
她转过身,提着那滴滴答答雨水乱落的油纸伞,撒腿往楼下跑去,咚咚咚,下楼梯的声音宛若急躁的鼓点。
听着阿弦的脚步声远去,英俊一言不发。
陈三娘子也敛了笑,面上反而露出了忐忑的神色。
房内却传来一个苍老的声音:“以十八子之能,若他有心,只怕很快就会知道真相。”
陈三娘子垂着头,不敢做声。
英俊不语,只微微转头:“告辞。”他举步往外而行。
陈三娘子上前要扶,手将碰到他的衣裳,却又畏惧般缩了回来,只眼睁睁地看着英俊自己下楼去了。
且说阿弦跑出酒馆,见那马车还停在门前,她忍不住心里的烦恼,上前一脚踢在车轮子上。
却反而撞得脚疼,阿弦只得撑着伞低头又跑,谁知因心慌气躁,伞被风卷的翻了个个儿,很快撕裂开来。
阿弦举着破伞,感觉雨水兜头泼下,浑身凉澈。
但是心里却好像有一团火,阿弦将伞用力挥了挥:“看着像是个正经人,没想到也是这种捱不住狐狸迷的,可是你就算是去找青楼的姑娘,也总比跟她偷偷摸摸地鬼混好!难道桐县只她一个女人了不成!”
她愤愤然,咬牙切齿且走且恨恨不休,兴许是被怒火跟雨水迷了眼睛,只模糊看见迎面有个人向她走来。
天黑雨急,等到了跟前儿才发现,这人脸色白里透着青气,俨然并非人类。
阿弦吓得大叫,旋即喝道:“走开!”将破雨伞拎在手中,想要bī退这不请自来的鬼魂。
谁知正僵持中,目光所及处,却仿佛又看到有几道异样的影子,飘飘dàngdàng地,大概是听见了此处的异样,便也有靠近的势头。
阿弦起初还因怒火升腾,并不十分惧怕,可看鬼魂越来越多,猛地想起上次被附身后的遭遇,不知不觉手中的雨伞也落了地。
鬼气森森,加上遍体都给雨水湿透了,雨水被冰冷的yīn气侵袭,犹如置身冰河。阿弦无法按捺地缠斗起来,本能地叫道:“不要过来!走开!”
挣扎之中,脚后一绊,跌在地上。
面前那只鬼见有机可乘,似得意地怪叫一声,飞快地往阿弦身上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