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唐探幽录_作者:八月薇妮(60)

2017-12-11 八月薇妮

  片刻,苏柄临道:“雷翔出去。”

  雷翔满心莫名,只得领命。

  厅内再无旁人,苏柄临道:“现在,把你知道的从头到尾,跟老夫说明详细。”

  阿弦也不再隐瞒,将梦中所感一一jiāo代。

  苏柄临并不觉如何惊疑:“雷翔其实不是个急躁冲动的人,他既然请了你来,自然是有些凭据的。莫非你常常如此?”

  阿弦摇头。

  苏柄临若有所思地看着她,目光变得有些深沉锐利:“除此之外,你还看见了什么?”

  阿弦又摇头:“我所见的已经跟将军都说明了。”

  苏柄临直直看着她,仿佛在端详她说的是真话假话。

  不知为什么,对阿弦来说,此时沉默冷静的苏柄临,却比先前那个bào怒之下的老将军更可怕百倍似的。

  他坐在长案之后,不言不动,静的仿佛一把横扫千军的利刃,浑身散发冷冽的寒气。

  这让阿弦觉得难受极了。

  半晌,苏柄临终于发话:“如此甚好,老夫都知道了。”

  他的声音嘶哑低沉,听不出任何喜忧哀怒。

  阿弦垂手静听。

  果然苏柄临沉声又道:“是袁恕己派你过来的,你果然也不负所望,很好,这份qíng老夫承了。如今老夫已知道实qíng,军中的事,得军中来料理,就不必县衙的人继续cha手了。”

  他说到这里,便立刻唤了雷翔入内,吩咐叫安排马匹,送十八子速去。

  雷翔虽然意外,不敢违背,火速亲自送了阿弦出辕门。

  虽然已经找到了何鹿松的尸首,洗脱他逃兵的罪名,但因涉及军中凶杀,事qíng自然更加棘手了,且不知苏柄临将如何处置。

  所以雷翔心里仍是沉甸甸地,略说几句,又对阿弦道:“不知何故,将军不许我派人相送,只能为难小兄弟你自己……你可认得路?不然我……”

  阿弦道:“副将放心,我自认得路。军中还有要事,副将自去忙罢,不必相送。”

  雷翔见她如此心思宽和善解人意,不禁动容。

  先前雷翔故意不告诉阿弦是为了何鹿松而来,便是怕走漏了消息,唯恐阿弦是个名不副实之人,若她知道机密,偷偷暗中向别人打听有关何鹿松之事,将些没有用的话来弄虚作假,岂非白忙一场?所以他瞒而不提。

  昨夜,他却命手下领着阿弦住了何鹿松的房间,便是想试探她到底有多少斤两。

  万万想不到……事qíng会是如此结果。

  这样快就找到yù找,却又是这样令人猝不及防的局面。

  送别后,阿弦翻身上马,沿路往桐县方向而行。

  虽然离开军屯,但阿弦心中仍是惦记着何鹿松之事,只知道他惨死人手,却不知凶手乃是何人,虽然苏柄临已经接手,以那老将军的姜桂心xing,只怕一定会追查到底,但……

  总觉着最后苏柄临命她离开,有些qiáng行逐客的意思,这让阿弦心中一抹异样,挥之不去。

  且行且思虑此事,不知不觉已经过了一个时辰,忽然觉着风有些凉了起来,小刀子般刮过脸颊。

  举手抚了抚手臂,无意中抬头一看天色,阿弦惊住了。

  原本的艳阳高照早已不复存在,如今天际yīn云密布,仿佛huáng昏提前来临。

  阿弦不禁咽了口唾沫。

  这会儿马儿得得往前,拐过路口,眼前树木林立,宛若剑戟冲天。

  这天说变就变,顷刻间yīn的越发厉害了,林道尽头有些光影沉沉,路上偏无一个行人,平添几分yīn冷可怖气息。

  阿弦正忐忑,忽觉脸颊上湿浸浸地,还未反应过来,就见片片白羽从天而降,如同chūn日的飞絮般,飘飘扬扬,很快在地上落了薄薄地一层,随风滚来滚去。

  是雪。

  虽然还并未出现跟梦中一模一样的qíng形,但yīn天雪落,却仿佛一个预兆。

  阿弦的心跳的越来越急。

  她开始琢磨不如返回军屯,然而苏柄临忽然态度坚决下令果断,看老将军的意思,竟是要她不做逗留即刻离开军屯。

  思来想去,又何必回去面对那可怕的老头子呢。

  这初chūn的雪来的突然,下的更急,不过一刻多钟,地上已经有了颇厚的一层,白茫茫仿佛多添了一chuáng新弹的棉花被。

  阿弦硬着头皮前行,左顾右盼,不祥之感越来越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