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管他是谁,朝中自有侯爷为你作保,你只管放手去做,人来杀人,佛挡杀佛就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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戴昆仑奴面具的人抱着阿弦翻出院墙,正yù远去,阿弦忍痛叫道:“桓大人还在北阁塔!”
面具后的人沉声道:“他已无碍。”
阿弦听见无碍,方才放心,但听着此人的声音,心却又一沉,忍不住惊地叫道:“你不是阿叔,你是谁?”
见她不安挣扎,来人叹了声:“丫头你安分些。”
阿弦才得希望有似失望,忙举手去取那面具,这人也并未躲闪挣扎,轻易给她将面具摘下。
夜影里,露出一张似曾相识的、有些苍老的脸孔。
阿弦呆了呆,终于记起此是何人:“是你?”
老者一笑,脚下不停。
阿弦一怔之下,忙又将面具翻过来,细细一看,果然看见那血渍仍在,可见并不是她认错了面具,的确是当初给了崔晔的那个。
这连环的几起几落,失望希望jiāo替,让阿弦有些无法承受,加上伤口痛不可挡,神智昏沉。
阿弦暗中深吸一口气:“原来、原来你是阿叔的人么?”
老者无奈:“是。”
随着这一声,阿弦总算晕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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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初阿弦才进长安,跟陈基相遇后,陈基在平康坊里置买了那宅子。
就在宅子的隔壁,住着一位老者,据说是篾匠,以贩卖竹制器具为生,当时陈基还跟阿弦介绍说过。
阿弦自也跟着老者照面过几次……但是这人竟有些深居简出,又似不大好说话的样子,因此并不熟悉。
可是,那夜玄影狂吠,而阿弦跟陈基两人被外间的异动吵醒,似听见兵器响动。
起来看时,像是有人来过,却偏不见踪影。
故而他们两个都懵懂不知发生何事。
其实,那会儿阿弦因发现了许敬宗跟李义府在景城山庄勾搭所作,又撞破许敬宗持刀要杀许昂,许敬宗愤怒之下丧心病狂,当夜派了杀手前往要斩糙除根。
却被这隔壁的老者察觉,神不知鬼不觉地挡在外间。
直到阿弦被陈基所伤,鬼魂附体前往许敬宗府那夜,玄影本是去给崔晔报信的,跑到半路恰遇见敏之,却给敏之捉了来。
而这负责守卫的老者因见qíng势复杂,不便出面,是以他却去报知了崔晔。
因此那夜敏之是由玄影带着前往,崔晔赶到,却是因这老者报信所致。
原来,崔晔的人虽未到,心意却一直都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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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弦浑浑噩噩,将天明的时候醒来,半边身子已经疼的麻木。
此刻却已并非在客栈之中,来到了一个陌生而简陋的所在。
眼前围着她的,除了林侍郎外,还有几个小脑袋,除此之外的外围,却围拢了一些“非人生物”。
林侍郎见她醒了,喜道:“小十八,你总算醒了,觉着怎么样?”
阿弦将众人环顾了一遭儿:“桓大人呢?”
林侍郎道:“小桓出去探听消息去了,别担心,他好端端的。”
阿弦看向他身边儿挤着的那大大小小十几个孩童:“他们……”
林侍郎yù言又止,只道:“他们就是你跟小桓从那北阁塔里救出来的孩子们。放心,都在这里,一个都不少。”
有几个小孩儿听见,便向着阿弦露出笑脸。
有大胆的问道:“哥哥怎么样了?还疼吗?”
阿弦略觉欣慰:“不疼了。”她挣动yù起身,林侍郎从旁相助扶了起来。
将这些孩子们挨个儿看过后,阿弦复想起那老者:“还有一位……”
林侍郎善解人意:“你说的是那位老伯?他在外头给你煎药。”
阿弦点头间,手忽然碰到一物,阿弦低头,却见是那昆仑奴的面具。
林侍郎已对旁边一名孩童道:“去叫伯伯进来吧。”
孩童清脆地答应了声,转身跑出去,不多时陪着那老者走了进来。
这是一张极为普通的脸。
正如阿弦当初在平康坊见他的第一面,相貌平平,丝毫不引人注意。
年纪看似有五六十岁,神qíng看似是略显谦和木讷的,但又隐约透着一股淡然疏离。
林侍郎便招呼孩童们道:“大家随我出来。让哥哥歇息会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