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圉师正低声细语地安抚。
阿弦皱眉。
——“冤枉!我无罪!”
蓝郎中厉声高叫,双眼赤红:“放开我,你们放开我!”他奋力挣扎,将周围一gān侍候的侍女们推开,大踏步往外冲去。
正蓝夫人从外进来,见状叫道:“老爷……”才要迎上来,蓝郎中指着她道:“我并没有错,我没有错,是陛下不仁,陛下不仁呀!”
蓝夫人惊怔,在场众人也都呆若木jī。
蓝郎中趁机冲上前来,将蓝夫人一撞,头也不回地出门而去。
而此刻眼前,许圉师陪着蓝夫人往此处经过,一边安抚:“我也会派人帮忙找寻,放心,一定会尽快将郎中找回。”
蓝夫人拭泪道:“我们一家子的xing命,就全仰仗老侍郎大人了。”
这责任甚是重大了,许圉师头皮一紧,道:“户部上下一定会竭尽全力。”
阿弦早退到门口,候人经过,才转身进了公房。
才落座翻看案宗,不多时,门口人影一晃,阿弦抬头看时,却见是许圉师走了进来,脸上颇有惶恐不安之色。
阿弦忙起身迎接,许圉师摆摆手道:“你方才也看见啦?”
阿弦道:“是,还不知郎中的下落么?”
许圉师叹道:“这长安城如许之大,他又是个发病之人,就算没有个三长两短,好端端地往人群中一躲,也是难寻的。”他连连叹息,满面痛惜之色:“真真可惜了这样jīng明的人物,怎么居然会、会变成现在这样……”
阿弦垂手站着:“老大人也不要太过忧急了,且保重身体。”
许圉师长吁短叹片刻,瞟向阿弦,迟疑了会儿,小声道:“你说……蓝郎中现在这般,到底是……怎么了?”
阿弦为难:“大人,这个我怎么知道?”
许圉师道:“我也知道为难了你,不过你……你向来是比别人多一份能为的,我也实在是没有法子,一来没了蓝郎中,这部里就似缺了一大膀臂,二来,对蓝家也是极大的打击,这又是年下了,若真的出事,这一家子可也不能活了。”
阿弦不语,许圉师走到她跟前,小心看她神qíng变化:“你不用担心,只管跟我说实话,你可……知不知道些端倪?一点儿也成呢?”
阿弦想到方才所见,自不好直说,便道:“我知道的也是有限,不过看蓝大人的举止,倒是有些、有些像是……中邪似的。”
许圉师窒息,继而道:“怎么看出来的?”许圉师当然知道阿弦跟蓝郎中向来也没见过几次,既然她肯这样说,自有缘故。
虽许圉师是个和善的长者,但阿弦仍是不敢将方才所见告诉他。便只道:“我先前听人说什么……蓝郎中自称有功之臣之类,这种口吻不似他平日说话的方式……”
许圉师有些失望,又忙问道:“还知道什么呢?”
阿弦对上他殷切盼望的眼神,心弦一动,终于道:“侍郎若是……若是信得过,就让我去蓝家看一看好了。不过我也无法保证……一定会有线索。”
许圉师如今毫无头绪,只盼阿弦肯开口答应,如今见她应了,不管结局如何,一颗心先宽松不少:“好好好,你肯去就好了!”
阿弦见他竟比自己更加自信,不由苦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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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圉师叫了两个差官,让随着阿弦一同前去蓝府。
阿弦硬着头皮出门,正要上马,身旁忽然有个声音凉凉地说道:“我知道姓蓝的在哪里。”
阿弦猛然回头,却见敏之立在墙根,漠漠地看着她。
qíng不自禁咽了口唾沫,自从那夜不欢而散,又知道了敏之的死因,阿弦心里难过,不知何故又掺杂着一丝说不清的愧疚。
偏偏敏之不见踪影,也不知是故意避着她还是已经真的去了。
如今见他不期然现身,心里五味杂陈,可听见他说这句话,阿弦几乎脱口问出来:“你……”
及时咳嗽了声,阿弦对身旁两人道:“请稍等片刻。”
她拉着马儿走开几步,背对着那两人,对敏之道:“殿下……当真知道蓝郎中在哪儿?他可还好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