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不说上一辈之间的纠葛,就木水第一天上学被骗这事而言,想必白犬族对于猪妖是非常不屑的,这样的qíng形之下,迟钝的木水真的能在所谓家族的庇佑下,快乐地长大吗?
老妖一番深思熟虑,决定将木水留在自己的身边,然他又已时日无多,为今之计,是助她早日成长起来:“上回被骗,爷爷与你说了什么,你可记得?”
木水努力回忆,因见老妖生了大气,结结巴巴答道:“爷爷说,木水,为了赎回你,爷爷花的是这一年的酒钱,从今儿起,你要负责给爷爷酿成十坛子青梅酒来,若是酿坏了,味儿不好,爷爷就拿你当下酒菜。”
老妖一口老血堵在胸口,差点没上来,他含辛茹苦,既当爹又当娘将她养大,平日里对她诸多的教诲,她竟然是一句都没记下来,这便罢了,还专记着要挟她的话:“还有呢?”
木水见老妖更是生气,结结巴巴又道:“还有,还有就是,爷爷说,说。”
半天也说不上来,老妖见她什么也记不得了,竟会惹自己生气,摆摆手:“你回去吧,以后少来我这dòng中,我老妖还想多活几年。”
木水不敢发问,为何她不来了,老妖爷爷可以多活几年,默默走到dòng口,可怜兮兮地回头看,希望老妖爷爷见她走了,能好受一些。
老妖往后一倒,躺会chuáng上:“快走吧快走吧。”
木水三步一回头,两步一转身,慢吞吞走到老妖山dòng前那株槐树下,最后一次回眸,老妖还是无动于衷躺在chuáng上,木水正要回家,到双亲坟前常跪时,老妖忽然叫她:“木水,回来。”
木水兴奋地跑回去,以为老妖已经不生气了,不想,老妖仍然是躺在chuáng上,悠悠道:“肖山的路还记得吗?”
木水道:“记得的,老妖爷爷想吃肖山上的松露吗?木水即刻去挖。”
听她还记得自己喜欢松露,老妖心中终于有了一丝安慰,面色也好了许多:“不是爷爷,是齐山上的仙人,爷爷已经替你打听清楚了,齐山的仙人,最是喜欢松露,往年总有妖怪找了去孝敬,今年雨水不好,好多妖怪找不着,爷爷想,你鼻子最是灵敏,找上个十来斤应该不难。”
打听先生喜好这个主意本就是木水想出来的,虽然最后是老妖去实施,但这丝毫不能减弱木水心中的欣喜半分:“谢谢老妖爷爷,木水马上就去。”
老妖看着她蹦跳着离开的背影,忽然更坚定自己的决定。
再说江本因月余未在族中,族中正有无数事qíng等着他解决,琅织因怕他偷懒,特找了椒冉在议事堂守着他。
此时椒冉翘着二郎腿,悠哉坐在躺椅上,举着酒盏,吃着花生,引来往来忙者侧目,江本几次三番提醒,她皆是不理,还命守门小妖到厨房拿一只jī腿。
江本终于忍无可忍:“椒冉,椒女仙,冉姑娘,能到外头去吃不?”
椒冉冷声一哼:“拒绝。”
江本见哀求不行,又换要挟:“你这样严重影响到我处理公事,信不信我即刻差妖去请婶娘。”
椒冉将手中酒盏重重放在桌上,只听一声脆响,桌子应声而碎,那酒盏却还是好好的:“你且问问,谁愿意前去?”
江本往下一看,众妖无不低头,不敢上前,江本无奈:“行行行,那你陪我去山下看看木水,总行吧?”
椒冉将酒盏一扔,起身拍拍手,整理衣裳:“便勉为其难陪你去上一去。”
不想一出门就见着山下报信的雀儿,木水竟然已经下了山。
江本气极,使出移形换影,向山脚下去,尘先生也正奇怪,为何今日木水没来写生,见江本来了,正要问上一问,江本先开口道:“先生今日可有见到木水?”
这一反问,倒是尘先生懵了:“不曾,正要问你,可是出了什么事?”
江本解释之时,余光瞟见那几只昨日说木水是猪妖的小白犬,心中忽然有些明白,定是那几只小白犬吓唬了木水,才致木水因害怕而离开。
心中生出一计,江本朗声道:“今日木水回去,因说在学里受了欺负,非要我这做表哥的为她报仇,学生心想,小孩子之间能有什么仇恨,便来向先生问个明白。”
尘先生立即配合道:“木水是姥姥心尖上的,既是第一天上学就受了欺负,我这作先生的难辞其咎,还望姥姥惩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