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曾问过老妖,本体什么,但是老妖从不肯告诉她,只说,待他去世,她只会明白。
于这里,她是再熟悉不过的,老妖的训斥和嘲笑仿佛还能听到,虽然已经很久没有回来了,但是门前的一花一糙,她都清楚地记得。
经历了上一回的事qíng,青花最是担心,连番的打击,若是从前的木水,耐心哄一哄,也就好了,可是如今的木水,会怎么样,青花不清楚。
即便已经过去二十一年,青花还是不清楚。她尽量将木水当成寻习,想象着如果此时是寻习,他当如何,这才安下心来,一面吩咐鼠jīng,去齐山居且的小茅屋等着,一旦居且归来,立即通知他前往锦山。
按寻习传信上看,居且就在这几日,就会回来。
鼠jīng不敢耽误,立即就回了齐山去。
青花正要安慰木水,木水先道:“青花姐姐,老妖爷爷的葬礼该怎么办,你给木水拿个主意吧,我一时脑袋乱得很。”
青花将她拥入怀中,这二十一年,不知不觉,木水竟然有些长高了:“姐姐会帮你安排好的,别担心。
木水将头埋进青花颈间,大声哭起来:“青花姐姐,我好怕,我好怕终有一天,你们都会离开我。若我还是从前又傻又笨的木水,那该多好。”
木水还是止不住哭。
青花轻抚着她的背,安慰道:“你这样说,若叫寻习上神听见了,他是要生气的。傻孩子,这天地之间,无论是谁,都是要经历生离死别的。”
最后,老妖没有办成热闹的葬礼,青花心里的打算是,若是办起葬礼,来参加的妖怪也是看木水和她的面子,不诚不实。
木水折一段枯树的枝丫,埋在了自己双亲的坟墓旁,亲手刻好墓碑,在坟前磕了三个头。
青花自齐山召回了鼠jīng,鼠jīng亦在老妖坟前磕了三个头。
居且还是没有回来,木水第一次陷入绝望。
是夜,木水轻声起chuáng,穿好衣服,自窗户翻下,往齐山去。其实她完全可以瞬移,不必翻窗。但此时的她,很想chuī一chuī夜晚的凉风,清醒一下。
青花察觉到动静,躺在chuáng上,却没有动,木水又失去了一位亲人,无疑需要一个发泄口,她不想打扰她。
木水往齐山的笑茅屋走去,她快要睡时,忽然想到了居且的酒,还有从前寻习开过的玩笑,若是能得一口居且酿过的酒喝,怕是以后都不愿意再喝其它的酒,自然,也就能戒酒了。
她不懂酒,但是自家师傅的手艺,她还是相信的。
哪知上回寻习找青花喝酒,已经挖走了最后的两坛,居且本不爱酒,酿酒也只为遇见好月色的时候,能有个消遣。
木水很是沮丧,她坐在居且屋子的门前,抱着自己,呜呜呜开始哭起来。
她开始觉得这一切只是一个梦,真实的她还是越山,没有遇见居且,没有遇见寻习青花,还是又傻又笨,半猪半白犬的妖jīng。
或许她实在尘先生的课上睡着了,不,她应该是在那张最软最软的chuáng上睡着了,才会做这样的梦。而现在,天亮了,她就要醒了。
这么一想,她哭得更厉害了。
忽然背上一暖,似是谁在她肩上披了披风一样,木水也未抬头,转身扑进那怀中去:“青花姐姐,你说,这是不是梦,师傅是假的,寻习哥哥是假的,就连你也是假的。”
一只大手轻轻拍着她的背,温柔地安抚着她:“是真的,师傅是真的,寻习青花也是真的。”
这声音,木水再熟悉不过,她抬起头来,看着眼前这张日思夜想的脸,即便在黑暗之中,也依旧光彩夺目。再也忍不住,眼泪如决堤一般:“师傅,你终于回来了,木水好想你呀。”
居且道:“是师傅来晚了,木水,抱歉。”
虽然他一出关,匆匆向师傅道了别,就往齐山来,但木水的哭声告诉他,他还是来晚了。
木水还在哭,仿佛是将她这二十一年的眼泪全部哭出来,她一遍遍向居且道:“师傅,木水好想你啊。”
一向毒舌的居且,找不到可以任何安慰她的话,只能一下一下拍着她的背,任由她哭个够。
就这样,一炷香的时间过去,木水哭累了,终于抱着居且睡着。
居且望着怀里眼角依旧带泪的她,轻轻吻了下去。
作者有话要说: 好像走偏了,我真的是要写小甜文的,我发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