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一次听到木水哭,与昨夜不同,居且内心不再沉重,他知道,他的木水,不敢怎么变,像寻习也好,像青花也罢,始终都是他的木水。
他自越山肖山,捡回来的小妖jīng。
居且道:“小妖jīng,你愿意升仙吗?”
木水自动省略了前面的称呼,带着哭腔问道:“我可以吗?”
居且道:“为什么不可以,我会拖着寻习帮你挡天劫的,不要怕。”
木水没有回答,时间过去了很久,久到居且以为她又睡着了,正要再次将抱回屋里的时候。
她开口了:“我不愿意,神仙的寿命太长,长到即便失去一切,也还是不会结束。师傅,木水想死在你前头。”
居且的内心,瞬间化得像是一滩水:“小妖jīng,你若是死在师傅前头,就不怕师傅难过?”
木水道:“木水只是又笨又傻又软弱的猪妖,姥姥去世很难过,老妖爷爷去世很难过,有一天青花姐姐去世,我也会很难过。但师傅你不一样,师傅你是天界战神,没有什么能让你难过。”
居且想到曾经失去的一切,那些人和物,都曾经让他难过,可是随着时间的流逝,当他再次想起,似乎已经不再那么心痛:“可是你不一样。”
☆、居且再次离开
对于木水头一天还假装气得不想和居且说一句话,第二天就师傅长师傅短的行为,青花倒不是很诧异,真真和寻习一模一样。
如今的木水倒是不必再念书了,青花也教了她许多法术,居且便由着她来青花馆帮忙,自己往二楼去坐着喝茶。
青花得闲了也会往二楼去,和居且说上几句话,将木水这二十年来的事qíng,捡有趣的说给居且听。
一直到打烊,居且才慢慢站起来,向青花道别,带着木水往齐山山腰上的小茅屋去。
木水一路上都在叽叽喳喳说个不停,很奇怪,居且一点也不觉得烦,他安静地听着她说话,心底莫名生出一股温暖,他还想起来一句话,此心安处是吾乡。
在齐山住了几百年,他终于心安:“等来年chūn天,咱们在家门口种上几株梨花树吧,开花一定很美。”
木水笑着挽上居且的臂弯,极其自然:“真的吗?等梨树开花了,我能请玉面狐姐姐们来跳舞吗?一定更好看。”
居且笑道:“只要你喜欢。”
木水又道:“这十里八山都喜欢种桃花,就齐山上有几株海棠,大伙儿还嫌弃得什么似的,等咱们家种了梨树,梨树开了花,馋死他们。”
居且还是笑:“好,馋死他们。”
忽然,木水说变脸就变脸:“越山附近倒是有几株梨树长得挺好。”
居且道:“明儿向青花告个假,我陪你回越山去。”
木水点头,小声道:“师傅你真好。”
居且陪了木水去越山上了香,这是姥姥去世后木水第一次回越山,据青花说,就是椒冉生孩子那天,她也只是托dòng知雀送了礼。
那孩子已经会说话了,看到木水就闹小姨抱,嘴甜得很,不像椒冉,像极了八面玲珑的江本。椒冉为此生气了很久。
木水倒是高兴得很,在越山住了三天还舍不得回齐山去,惹得椒冉直笑话她:“若真是喜欢,就自己生一个去,别抱着我的就不撒手。”
琅织也附和道:“族里好几个年纪与你相当的孩子,品行相貌都不错,你要是有心思,小姨给你介绍介绍。”
毕竟木水已经五百岁,算不上大,却也到了谈婚论嫁的年纪。
木水涨红着脸说不出话,之前青花也打趣过她,她哪回都是厚着脸皮怼回去,但是今日不知怎么,竟很是害羞。她拿眼轻瞟居且,后者正和尘先生道别,并没有注意。
然而这小动作却被琅织和椒冉看到了,椒冉抿着嘴笑,不说话,倒是琅织很是担心,道:“先生既是你师傅,又是神仙,你可要想清楚了。”
木水一愣,脸更红了,跺脚道:“我没有。”拿起行李就走,只听身后椒冉再忍不住笑出声来。
一直走到山脚,居且才追上来:“怎么如今还被椒冉欺负着,我却听说,现如今连青花也未必能说过你了。”
木水小声道:“才不是被表嫂欺负呢。”
居且好奇:“不是被欺负,那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