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宫澈昨天没有喝醉,但是我却有点醉。
南宫澈把手臂收紧了一些:“记得,一字一句,清清楚楚。”
我忍不住一丝笑,有点苦:“大哥,我要考虑一下。”
南宫澈说喜欢我是真真切切的。我听着他的心跳,就好像听见那个欠了几十年前的烂账,债主突然说不用还。我整个脑袋突如其然地在沙地上翻滚了一番——沾满了硌人的沙子。但是,喜欢南宫澈,难道就是一片晴天吗?首先,我要承受我爹bào风雨似的咆哮——其实我爹每天都咆哮;再次,我死了下huáng泉没脸见南宫家的历代祖宗——其实我真的同那些祖宗不大熟;还有,我娘一直说我命中不该嫁将军的——其实老太太的话不足信。
我稍微思量了一下,喜欢南宫澈,我压力沉重啊!
南宫澈脸白了一白:“你还要考虑什么?你明明就喜欢我。”
“我什么时候喜欢你!?”
他哪里来的自信?
南宫澈白脸青筋,魔爪就抓住我的脸腮,突然——
“啊呀,我以为我太早过来,要蹲门口,原来还有更早的!”未见人影先闻其声,而这把恶劣无比的笑声,分明就是老明。
此时,我奋力推开南宫澈,早就站得远远的。
“呦,呦,原来是南宫将军和吴副将啊!两位早啊!”老明神采飞扬,容光焕发,笑眯眯的,“咦,怎么南宫将军昨夜去哪里鬼混,一副纵yù过度的模样?小怜,哎呀,小怜可怜啊,让我看看,怎么你却一副yù求不满的小样?”
?
?
“明将军,稀罕的早到啊。”南宫澈那张俊美无俦的脸板着,稍微有点我爹南宫大将军的味道。他对老明点点头,算是打招呼,然后转身一边去,不说话,全身散发着“老明与狗不得靠近”的气息。就算瞎子都看出来,我大哥有闷气不得舒。不过他是生我的气,还是生老明的气,我就不得而知了。南宫澈不是老明,那种欢场熟客常见的暧昧huáng梅小调,不适合他。
我平常小混混,跟着老明练就金刚不坏之身。但是,经过昨晚……秃子怕听和尚,我现在脸蛋就更加烫。
老明看看我,看看南宫澈,慢慢“哼”出一声,饶有意味的。
为了不让老明那张狗嘴吐出西瓜籽,我就狗腿去了:“鸣哥,早啊!我还以为你老人家肯定起不来呢!”
老明脸色润红,恐怕昨天是采阳补阳啊!
老明走到司徒大将军的案前,拿着一张雪纸,说:“怎么会呢?每逢双日就要开会,我很准时。昨天夜里如果不是小怜你闹一闹,我相信我睡得更加慡。”
我咕~~(╯﹏╰)b。
老明那张狗嘴吐出来的不是西瓜籽,而是三寸棺材钉!钉钉都是针对着我!
南宫澈不知道我昨夜同老明混的。我偷偷看着我大哥。南宫澈果然正看着我,虽然不见得痛恨的表qíng,但是眼神中带着的荆棘越来越浓艳。我凄凉地要命。
老明轻轻笑了一声,手中撕开雪纸,嘶嘶嘶嘶,特别响亮。
“南宫将军,有件事关于小怜昨夜找我的,我要同你说一下。”
我心里头咯噔,拉着老明,连忙说:“鸣哥,玩笑话不要当真!”
“你们感qíng还真好啊,说了什么玩笑话?”南宫澈就认真了。
我打死不认:“没有!”
南宫澈不说话。
我悄悄拉着老明:“鸣哥,我有话同你说!”
老明小眼神了:“借钱免谈。”
我很鄙视他:“鸣哥,你的全副家当都是锁到肋骨上面的,要拿一个子比拔铁公jī的毛还要难!今天司徒老大开会,肯定会问起三天后征将的事qíng。因为一直都是我做的,开会前我同你报告一下,等一下你可以补充补充我方案里面的纰漏。”
老明这才不闹了。
我同他边上去嘀咕“军事机密”,还偶然透着空儿观察南宫澈。
南宫澈虽然坐着,优雅捧着茶杯,但是茶盖却一直没有揭开,没有喝一口茶。好一尊丰都鬼城中的不动金刚,好一副冷峻如神的深沉表qíng,我看得格外心惊ròu跳。一直熬到卯时五刻,军中将士都陆续过来,司徒昀也大步流星地过来。
司徒昀果然问起征将的事qíng准备。刚才我同老明报告的话,老鸣就用他的滔滔不绝、绘声绘色重复了一遍给司徒昀。我在身边做一叶很美好很隐形的绿叶,把老明这朵小红花衬托得格外丰神俊朗。那些功劳和苦劳,都是属于老明的。司徒昀非常满意,也答应了老明的请求,把我暂时借去。我看着南宫澈,看着他冷无的表qíng,慢慢低下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