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脸都黑了。
我说,司徒非,你gān嘛要置我大哥于死地呢?你不也是人家的亲舅舅吗?
司徒非艳丽的眼眸闪过一丝狡黠的笑意:“皇上,太上皇,雪北国的使臣气焰嚣张,一直叫嚣着,要求我们jiāo出南宫少爷的人头,带回去雪北国,以雪国耻,另外更加无理要求我朝赔偿道歉。微臣觉得这些要求实在不可答应。首先,要取南宫少爷的人头,这一点,恐怕南宫大将军就要兵戎相见。”
司徒非眯着眼睛,笑出一线,他把“兵戎相见”四个字咬准了。
我咋是一惊。
雪北王要的竟然是我大哥的脑袋!
否则就是——兵戎相见。
左侧武将就有将军挺身而出:“兵戎相见就兵戎相见!雪北王军队屡犯我国边境,吾等将士就算血染沙场,也不能一忍再忍!”
有人立刻附和:“雪北小国,口出狂言!”
说话的将士多了:“雪北蛮子……”
武将挑起汹涌的qíng绪:“正好籍此机会……”
“……”
武将激dàng,主战,而右边的文官则面面相觑。文官中稍微有人站出来一步,是圆头圆脑、和气生财的中年胖子,他糯糯地说话:“稍安,稍安,现在正值寒冬,雪北境寒,铺天大雪,此刻我军与雪北王动武,于我军无益,不如从长计议,意想万全,等到来年chūn天——”
司徒非神态漠然,只是看着我爹。
我也转眼看着我爹。
群议之中,我爹一直保持着神qíng沉俊。
南宫大将军,南宫崇俊,南宫家的男儿,自小受到的教育是:以国为先,以家为后。我爹的背上只差没有刺上“jīng忠报国”四个字。国家与亲qíng,我爹会二话不说就把我哥的人头摘下来。
我心里头都急了。
后面跪着的我大哥,脸如纸薄,张开嘴巴,仿佛正要说什么。但是我爹已经先开口了:“若然需要鲜血人头才能平息雪北王的愤怒,请摘下微臣项上人头吧。”
我震惊。
我爹居然全心全意护着南宫澈!
气氛顿时说不出的僵硬,堂下无论是文官还是武将,无不惊讶。
我认真看着我爹,很认真,眼睛都不眨一下。
我爹很qiáng硬呢。
我忽然有点放松。
有南宫大将军这一句话,就表示我大哥绝对平安无事。
果然,我这样想着,那边一直保持沉默的太上皇终于肯开金口了:“南宫大将军莫急,我们暂且要听听皇上的意思。”
太上皇这一句话,我就愣了。
我自以为聪明。
皇上理应是一国之主。但是小皇帝奶娃娃味道的稚气未脱,即使有着哪吒转世的聪明伶俐,没有八年十年也不能当家做主,更加不要说斗赢堂下这些魑魅魍魉。所以,明镜心才是摄政皇。不管以前是皇帝,还是现在是摄政皇,明镜心还是大权在握。小皇帝每天早朝都是偷偷打瞌睡的。
现在是关乎两国之间的大事,而明镜心却推给小皇帝来决定?小皇帝坐在龙椅上面,两条短短的小腿还够不着地!
我看着那些朝堂混得风生水起的大官,都同我一样,愣了。
太上皇清淡的蓝眸看向小皇帝:“皇上,你的意见呢?”
文臣武将,你眼看着我眼,我眼看着小皇帝。小皇帝一直摆弄着小手指,现在才停了下来,他也一点感觉不到周围人担忧的目光。
小皇帝的一句话可是就决定生死啊。
小皇帝皱皱小鼻子,黑溜溜的眼睛看着我爹,稚嫩的嗓子故意说着老成话:“南宫大将军可不能乱说砍头,太上皇都没有说要砍大将军的头。而且,太傅一直告诉朕,堂前只有君臣,没有父子。南宫将军犯了大罪,也是南宫将军承担,与南宫大将军无关。”
小皇帝这话说得有条有理。
没有人反驳。我爹也肃然。
偌大的暖阁,静悄悄的,小皇帝的奶娃娃音异常清晰:“太上皇昨天告诉朕关于南宫将军和颐和公主的事,朕认真想了一个晚上。朕还是想不明白,要问清楚太上皇。太上皇,你说,南宫将军喜欢颐和公主吗,公主也喜欢南宫将军吗?”小皇帝仰着可爱的小脸,正做着“很苦恼,很认真”的表qíng。
我差点就“噗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