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歌心中一紧,急忙推门跨进房内。
萧意一脸意外地呆立在苏冥制琴的木桌旁,瞪着眼睛,有些惊慌。
苏冥就在他身旁,右手捂着左手手臂,一丝暗红从指fèng间的衣袖里渗出来,血甚至顺着他细瘦的手指一滴一滴滴到地上。
那血犹如沸水滴在雪歌心尖上,一丝怒意升腾而起,她匆忙过去扶住苏冥的手臂,慢慢揭开染血的衣袖。果然前些天那道伤口完全裂开了,比之前还要更深,一丝丝往外渗着血,在苏冥苍白的肌肤上显得触目惊心。雪歌心疼得无法呼吸,咬牙,厉声喝道:“萧意!”
萧意吓得跪下去,辩道:“我只是想抓住他的手臂,没想到,我并不知道……”
“闭嘴!”雪歌看着血依然不停从伤口流出,气得恨不能抽萧意一鞭子。她吩咐侍女去找无桐去她房中将那瓶雪苓膏取过来。
苏冥依然还是那副无波无澜的表qíng,淡淡说,“跟他没有关系,拿布裹一会儿就好了。”
“不行!”
雪歌让他坐下,伤口朝上将胳膊平放在桌上。而后才面向萧意,“萧意,苏先生是我请回来的客人,你擅自闯入还弄伤了先生,是不将我放在眼里吗?”
“殿下,我并无此心,我是听阿里和那日前去骨山的几个人都说,苏先生的琴音世间少有,实在是,实在是好奇,所以才过来想向苏先生讨教。”
“这就是你讨教的结果?”
“这,我……我实在是不知道,我……”
“出去!以后绝对不许再过来打扰苏先生!”
雪歌对族人一向宽厚,这次却罕见地如此大发雷霆,萧意吓得脸色灰败,委屈地行了礼,拿上自己的琴灰溜溜走出门去。
无桐很快就把雪苓膏送了过来。雪歌让她们都先出去。然后亲自将雪苓膏细细抹在苏冥胳膊上伤口开裂处。这雪苓膏是用白桑林的桑叶和几十种珍贵的糙药调和而成,药效奇佳。
果然,苏冥手臂上的血很快就止住了,雪歌这才用gān净的布条将伤口小心缠绕两圈,再轻轻打上结。
“苏先生,这几日就不要再做琴了,好好养几天,否则照你这样,这伤口不知何时才能好。”
“不要紧。”
“可是,我觉得很要紧。”
“……”
苏冥的视线从伤处移到她的脸上。雪歌秀眉微蹙,眼中全是担忧的神色,四目相对,他愣了一愣,终于点了一下头,“好。”
雪歌这才舒展了眉头,想到修雩shòu,趁机问他,“苏先生,我记得之前在骨山中,你用一支竹笛,就能引得修雩shòu高声吟唱,可有什么技巧吗?”
“嗯?”
“我下月需前往回鹰城为鹰王献舞,希望能控制修雩,让修雩shòu在回鹰殿上为鹰王鸣唱,所以想向苏先生请教chuī笛的方法,不知道先生是否方便将方法传授给我?”
“你要学着模仿修雩的叫声?”
“是的。”
“哦,很简单。”
苏冥起身从他那个布袋中取出之前那杆靑色竹笛。示意雪歌看着,之后将笛子放在唇边,气息一送,漂亮的手指次第起伏,一声修雩的叫声便惟妙惟肖地从那支笛子里飘了出来,而后远远传了出去。
很快外面同样传来一声更加清亮悠扬也更加悠久的回应。
苏冥将笛子递给雪歌。“可以了,你试试。”
“!”
雪歌没想到他即刻就教她chuī笛,而且教的如此随意,好似她真的看一遍就能学会了一样。茫然地接过笛子,脸上不知不觉间又红了。
“我,……我刚才没有看清。”
苏冥又重新chuī了一次,这一次将速度放慢了一倍,笛声美妙依然。
雪歌拿着笛子。苏冥一脸理所当然的眼光里,她也不好意思让苏冥再chuī慢一些。只得硬着头皮凑近笛子,勉qiáng将手指对准了几个小孔,而后用力chuī了一下。
万幸。
好歹是发出了声音,只是那出来的声音时断时续,尖利刺耳又杂乱无章。
苏冥也愣住了,他眨了下眼睛,拿过笛子放在手中仔细查看了一番,笛子完好无损,没有什么问题。
雪歌羞愧得恨不能钻到地下,“这曲子的手法,太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