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冥重新陷入沉默。
千之花在狱中来回踱了两步,抬起他的下巴,狠狠盯住苏冥,“你是不是也曾经为他弹过琴呢?”她弯腰凑近了观察着苏冥的神色,冷笑两声,咬着牙,“所以,你是独独不肯为本宫主弹奏了?”
她起身将苏冥上下看了一遍,重新又展开柔和的笑颜,语气轻佻地,“莫非,你是觉得,本宫主不舍得伤你么?”
千之花轻笑一声,吩咐狱外的守卫:“把上个月抓的那人带到这里。”
很快就有一个青年被两个守卫拖过来。那青年衣衫褴褛,满身血迹,看来是已经被鞭打得半死,有气无力地被扔到千之花面前,匍匐在地,gān裂的嘴里泄出一丝丝低吟。
“扶起来。”千之花吩咐。
那青年已经无法站立。守卫找来一个十字木架,拿绳索将人牢牢缚在上面。
千之花绕着青年看了一圈,忽然转而问苏冥:“苏琴师,你可知道他是什么人?”并没有想要苏冥的回答,她自又答道:“这外乡人,自以为有些微武艺,竟然当街挡我的路,还出言不逊。所以我便抓了他来,小施惩戒。”
千之花朝身边的侍卫伸出水嫩嫩的手指,“我记得这人用的是一柄剑。”
侍卫匆忙将守卫递过来的剑呈到她手中。
千之花拔出宝剑,将剑鞘扔到一边,走到青年跟前。那青年虽然说不出话,身体却止不住地开始颤抖。
“不用怕,”她说话就在青年耳边,语气又温又软,简直像是qíng人间的呢喃,“本宫主一向仁慈,些微小事,自然不会就要了你的xing命。”然而,她手里却一剑凌厉地刺入青年右手,用力一划,将他五根手指齐齐斩断。
那原本奄奄一息的青年顿时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听得苏冥的手指也禁不住跟着一抖,脸色苍白。
“留下这五根手指就足够了,把他扔出去吧。”
千之花扔了剑,接过侍女奉上的锦帕擦了擦手,重新面向苏冥展开笑颜。
苏冥瞪大眼睛,喉咙一动,身体缩了一缩,往后又挪了几寸。身后就是墙根,退无可退,只能眼睁睁看着千之花重新bī到他面前。
她美艳万分地笑着,轻轻执起苏冥的手,细细审视,叹道,“苏琴师的手不仅能弹奏世上最动人的乐曲,还生的如此好看,我真喜欢。”
苏冥要抽回手,千之花却捏得更紧,还没有看够似的。直到他的手轻微颤抖起来,她才放开,抬头一脸惊讶地看着苏冥,“怎么出汗了?热的么?”说完便伸手将他脸上的汗细细擦去,而后盯住他的眼睛着迷似的,“这双眼睛也格外好看呢。”
苏冥只觉得呼吸沉重,透不过气来,垂下眼睫,连开口都有些困难。
“我……”
“什么?”千之花很有耐心似的看着他。
“我弹奏不出……”
“啪”,一声响亮的耳光,将苏冥的脸扇的偏过去。千之花狠狠盯住他的眼睛,一字一字道,“你这双眼根本就是瞎的,而这双手也不能为本宫主抚琴,留着还有什么用处?”
苏冥脸色煞白,半句话也说不出来。
“不过呢,本宫主说话算数,说过留你到本宫大婚的当日,就绝对不会反悔。”
千之花忽然又嘻嘻笑出来,温柔地抚摸苏冥脸上清晰的五根指痕,而后顺着脸颊滑下来,捏住他瘦得见骨的下巴,语音呢喃,“苏琴师,本宫主从来不曾对别人有过这样的耐心呢。忤逆本宫的下场,你也知道了。你最好不要令本宫主失望,否则,本宫主一定会让你慢慢体会,什么才叫做,生不如死……”
云阳城东,石林。
深浅不一,大大小小的石头如同巨笋般从坡地上拔地而起,密密麻麻将整座山头占满。
这些石头高的达十丈,矮的也有半丈,静静立在谷中,将这里的空间分割得犹如一个迷宫。若非本地人,很容易便会迷失其中,找不到出路。
“离若叶石还有多远?”雪歌擦掉额头上的汗,大声问前面带路的吴伯。
吴伯指着远处山坡上最高的那块上下尖细的巨石,回道,“那个形状像片叶子的石头就是。”
“难怪要叫若叶石。”无桐将脚下一块尖利的碎石扫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