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要走的前夕,襄嫔又来了,还是哭哭啼啼的,我看见她只能叹气摇头,真不知道她是真的蠢,还是装的。
她又是絮絮叨叨在周容承面前说着一些芝麻大的事,后宫不睦啦,遭人欺负啦,不得圣宠啦,绕来绕去,我似乎有些能听出来,她就是也想跟着去行宫。
从她一进来开始周容承脸色就不太好,听她话痨说了半天,脸色越发不好看了,可襄嫔真的是个不会看脸色的主,只顾着自己唱戏,全然不顾看戏的就差摔桌子了。
我想着这样始终不是办法,便想上前劝上一劝。谁知周容承却抢先拍案而起,他怒目瞪着襄嫔,手微微颤抖着指着她,可在仅说出了一个“你”字之后,他却忽然像是泄了气的皮球,一下子就倒了下去。
事qíng发生的太突然,我都没有反应过来,直到我惊慌地扑上去扶他,襄嫔还吓傻了一般坐在地上。直到我撕心裂肺地喊人进来,安福贵连着外面的太监一同推门而入,襄嫔这才仿佛回了神,嚎啕大哭着扑了过来。
安福贵眼疾手快地拉了她一把,没让她能压在周容承的身上。我扶起周容承,他坐着靠在我的怀里,我着急忙慌地给他掐着人中,他却毫无反应。
安福贵赶紧就让人叫御医去了,襄嫔作势又要过来扑向皇上,我朝安福贵使了个眼色:“你赶紧把襄嫔送回宫吧。”
安福贵随即反应了过来,扶着襄嫔就要往外走,襄嫔忽然像是发了疯,死活不肯走,她说皇上是她的夫君,她要陪着自己的夫君。
周容承始终没有醒,我又被襄嫔扯着嗓子嚎的声音弄得心烦意乱,此刻却也顾不上什么份位了,我大吼着让安福贵把她抬出去,安福贵随即和另外几个太监一起,半拖半拽地把襄嫔拉了出去。
御医随后就到了,我们把周容承移回了寝殿,御医仔细看诊把脉,却只说是周容承身子虚一时气血没上来所以晕倒了。
我有些纳闷,这些日子,他已经减少了工作量好生养着了,虽然气色看起来还不错,可实际上并没有太大的改善。
“皇上的心事重,这是心病,想要皇上安康,首先得让他宽心。”御医说。
说起来容易,周容承治理着这么大一个天下,他没有心事,谁还能有心事?让他宽心?能怎么宽心?
从来帝王压力大,活得长久的屈指可数。我这样想的时候,突然心中有些慌乱,如果他就这么一蹶不振然后走了,那我该怎么办呢?
我突然有些害怕,虽然不想这么想,可却总是控制不住自己的心慌。我紧紧握着他的手,一直坐在他的身边,坐了一整夜,我甚至不敢合眼,生怕睡着的时候发生了什么意想不到的事qíng。
到了第二天,周容承终于醒了。他一睁眼看见是我,冲我笑了笑,我被他这么一笑,眼泪却要下来了。
他一怔,伸手为我擦掉了脸颊上的泪水,缓缓说道:“朕觉得好多了。”
而后剩下的冬天,他再也没有进过御书房,批阅奏折的事qíngjiāo给了丞相和内阁的大臣,只有一些重要的事,他们才会来亲自请示周容承。
他只是体力差了一些,其他各方面都算不错,熬过了冬天,chūn暖花开的时候,他明显好了许多。御医说皇上体弱正好赶上寒冬,所以难好一些,到了chūn天就会有起色,之后加上调理,身体很快就能恢复。
☆、叛变
周容承午睡后,我也回住所休息了。可是刚刚躺下,门外却有人敲门了。
“墨姑姑,在吗?”是安福贵的声音,他声音轻轻的,敲门也是小心翼翼。
我利索着爬起来开门:“公公怎么来了,皇上有事吗?”
我以为是周容承醒了找我,他却是摇摇头,面露难色:“姑姑,有个事还得跟你商量商量。”
“什么事?”我看他的脸色,定也不是什么小事。
“边关那边来消息了…”他支支吾吾说着,仿佛还在思考这话该不该和我说。
我是有些纳闷,边关回来的消息,总是要去告诉周容承的,他不去汇报,反而跑我这里来,难道是跟我有关吗?
“发生什么事了吗?”我想着会不会是卓言风出了什么事,我是他名义上的表妹,安福贵出于人qíng先告诉我也不无可能。
“就是啊,出大事了。”安福贵双手拍着大腿,“皇上刚刚才睡下,咱家琢磨着该不该去说,又怕说了皇上动了怒气,你也知道,皇上的身子刚刚好,御医千叮咛万嘱咐不要动气,如今…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