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让杜衡赶紧扶他起来,他不愿意,一个劲儿的磕头:“皇上啊,奴才无能啊,奴才无能啊…”
杜衡与我费了好大的劲才让他没有继续磕头,他跪在地上,一脸的眼泪看着我:“多谢姑姑救命之恩,咱家此生无以为报啊。”
“你快别这样。”我拽着他起身,“你快起来,我不过是举手之劳,如今我们自身难保,对你也只能如此了。”
“如此已是最好,咱家还以为自己就要死在牢中了。”他抹了抹眼泪,愧疚地看了我一眼,“咱家开始误会了你,还以为你与新皇是一伙的,如今看你如此尽心照顾皇上,咱家都明白了。姑姑,皇上也只有你了啊!”
他拉着我哭哭啼啼许久才算平稳了下来,我见他一身简单,心中有些不忍,叫来了书玉,悄悄让她去chuáng底下藏着的那箱huáng金拿出一些来,书玉去取了,用布包好,我直接递到了安福贵的怀中。
安福贵一愣,那沉甸甸的东西一放,他随即明白了,我说:“这些你拿着,出宫了多少有些用处。”
“不不不…”安福贵拼命往回推,“姑姑,使不得。”
“你拿着,出去总要用的。”我说。
他固执地还给了我,底气十足地说:“姑姑你就放心吧,咱家呆皇宫这么多年,多少能没些家底吗?别看我现在一身寒酸什么都没有了,承蒙皇上抬爱,咱家在老家有宅子,也存了一笔钱,足够下半辈子风风光光过活了。这些你留着,在宫里到处都要打点,如今皇上,就只有你了啊。”
他这样说我就放心了,他能有个善终,想必周容承也是高兴的。
安福贵走之前,执意磕了几个响头,最后是哭着离开的,我与他相识这么多年,从来只见他人前人后的笑,唯独在牢房的时候和这一次,没想到一个历经沧桑看透世事的男人,也是会有泪水的。
大婚的隆重可能是盛况空前的,更体现了卓言风的认真,他十分在意这次婚礼,所以整日都在为此忙碌,而我只是静静地等着,继续陪着周容承。卓言风说,大婚之后,他便把周容承送到福音寺去,与皇太后在一处。
大婚当天,前一晚,我们几乎都没有睡,天刚蒙蒙亮,书玉便起身,她一直坐着,双手扭着自己的衣角不停地往窗外看,直到杜衡来了,她似乎才放松了一些。
我淡定地用过早膳,又喂着周容承吃饱了。便静静坐着等东方藿来,直到临近中午,东方藿来了,她只带了南絮过来。
一进屋,我摘下面纱,直截了当地说:“换衣服吧。”
她想了想,仿佛心中有话要说,可她只是想了一想,终究还是没有说话,开始脱起衣服来。
我们很快便换好了彼此的衣服,我对她说:“杜衡会把你藏起来,如今我们是一条绳上的蚂蚱,你放心,我不会坑你。”
她点了点头,到了如今,她也终究不再和我对着gān了。
我出了门径直往外走,南絮急急在身后跟着,她见我一直往锦绣宫外走,问我:“这就直接去见皇上吗?”
我点了点头,又加快了步子。
她小跑着跟上几步,跑到我的侧边,对我说:“若你当初不跟娘娘抢太上皇,娘娘根本不会这样狠心对你。”
我突然停下了脚步,我不知道她为什么这时候突然说这样的话,我知道东方藿一直误会我,可我如今也觉得没有了解释的必要,因为我真的要和周容承在一起,也许我以前不明白自己的真心,可现在既然明白了,也没什么好遮掩的。她怎样以为,都不重要了,如今我们也回不去了。
我终究没有回答南絮的话,而是加急了步子往玉乾宫赶。
一进玉乾宫,我就看到了新的总管太监,他笑嘻嘻地迎了过来,行了个礼:“娘娘怎么这时候过来了?”
“我…本宫有事要见皇上,皇上此刻在何处?”
“娘娘,今儿个大喜之日,按规矩您现在可是不能过来的,新娘子此刻应该呆在锦绣宫…”
“哪那么多废话!”我直接打断了他的话,“事qíng紧急,耽搁了你负的起责任吗?”
总管太监想了想,终究没本事自己兜着,也不敢得罪我这个皇后,只能赶紧领着我去见卓言风。
卓言风见我来了,疑惑地看了我一眼,我随即领会立刻说道:“皇上,是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