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安福贵客客气气的,皇帝小子这主意倒是很不错,这样我也就不需要整日躲躲藏藏了,我戴好了面纱,估计着去了也不是什么倒霉的事,便随着他走了。
安福贵引着我往后门出去,还是那顶不起眼的小轿子,落在隐蔽的地方,前后路口都有侍卫把着风,见无人,他们这才让我上轿。
安保措施相当不错嘛!
我从锦绣宫后门出来,又从玉乾宫后门进去,安福贵领着我直往周容承书房去。
好像是刻意打发过,书房内一个服侍的宫女也没有。我一进去,安福贵就退出去了,还把门给关好了!
此时的周容承正在看奏折,他好像有看不完的奏折,我来了,他也没有抬头看我一眼。
“臣…”我yù行礼,一开口却发觉自己好像说错了,我应该改口,可我应该自称什么呢?贱婢吗?还是奴才?奴婢?
“奴…奴…”
“行了,免了吧。”周容承冲我挥挥手,算是不难为我了。
我半屈的膝盖复又站直,他抬起头来看我,说道:“站在那里做什么?过来替我磨墨。”
叫我来就是给你磨墨的吗?
我心中抱怨,却也不敢怠慢,万分殷勤地上前磨墨,可比我假扮皇后的时候要认真了许多。
我磨着墨,眼睛随意扫过周容承堆满奏折的书房,忽地发现在有一小沓奏折里,夹着一张纸,纸短露出几个字,仔细看,那竟然是我前段日子在这里写的三字经,我正奇怪怎么周容承还留着这东西,就听见他开口了。
“你在看什么?”
我发现他在看着我,假装不经意收回了视线,继续磨墨,说:“没什么,随便看看。”
“你叫什么名字?”
我一愣,抬眼去看他,他认真看我的样子,就好像真的是初次见面互相介绍的样子。
“莫墨。”我淡淡地说。
“哪个mo?”
“就是这个墨。”我指了指自己磨的墨。
“墨墨?”他若有所思,随即一笑,“是个好名字。”
你哪里看出这个名字好了?暗示我天生就是个替你磨墨的?
也不知道他这话是不是真的是暗示这个意思,但他后来果真三天两头叫我去给他磨墨,直到我看到了东方藿哀怨的眼神,我也觉得我自己去玉乾宫的次数太多了,可我也想不去啊。
每次周容承也不让我gān别的,他批奏折我就磨墨,他好像真的很忙,经常饭也不按时吃,也很少说话,偶尔与我说一两句话,也都是无关痛痒的。有时候我没事了趴在桌上休息,周容承墨用完了,头也不抬,只是叫一声“墨”,我就一骨碌爬起来赶紧去继续gān活了。
这天我照样被召唤去磨墨,周容承的心qíng似乎很好,素来御膳房送来的补汤几乎都是不喝,今天竟然也喝了小半碗。
这些时日,这补汤都进了我的肚子,我感觉自己肚子上的ròu都多了,可是他今天竟然喝了半碗,又让我心疼起来。
这个年代的厨子,到底是怎么在有限的条件下做出这么些美味的东西来的?
周容承刚喝完汤,安福贵便进来报什么兵部的人来了,周容承听了直接起身,只是嘱咐我一句好好呆着便走了。
我撇了撇嘴,把汤盅里的汤喝了个gān净,然后百无聊赖地在屋子里转圈。
无意撇了一眼周容承的书桌,我想起来那天看见的夹在一堆奏折里的那张纸,我想了想,步子慢慢朝那里挪了过去。
我看见那张纸果然还在那里,趁着现在没人,偷偷抽了出来,一看,果然是我那天写的三字经,我又发现那纸原来夹着的地方,下面好像还有一本什么,并不像是奏折,我翻开取出来,封面没有文字,我好奇打开,密密麻麻娟秀的字迹印入眼帘,我喃喃跟着上面的文字一字一句读了出来,觉得十分拗口。
有点像念经啊?
周容承还看经书?他爱好这么广泛?
我看了一眼自己写的三字经,又看了看这本书,又想到它们是放在一起的,突然那么一霎那,我好像头顶通明起来,我一下子就想明白了这里面的联系。
东方藿之前为皇太后抄经书,送去给皇太后的时候,周容承正巧也去给皇太后请安,他很可能就是那时候看见了东方藿的经书,然后发觉了字迹不对,便带回来与我写的三字经对照,这一对照,不就出事了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