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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被横摆在马背上的滋味着实不怎么美妙,尤其是马儿恣意奔跑之际,胸腹压在硬邦邦的马鞍上,随着马蹄快速奔驰、chūn凝的胃也被颠得几乎要翻了过去。
耳畔只有呼呼风声流过,鼻端则是充斥着马匹的异味和皮革特有的气息,马蹄所卷带起的灰尘,漫天遮地向chūn凝迎头兜来,就在她因剧烈咳嗽而以为自己终将窒息而死之际,那个一直将她的头压埋进马颈背上鬣毛间的男人,突然拉起她,在chūn凝还未会过意之前,已经用他身上宽大的披风,将chūn凝整个人团团围住。
chūn凝忐忑不安地猜测这些人究竟要把自己掳到哪里去,拚命地想拨开夹杂有浓郁汗臭味的披风,但那男人的双臂却似铁箍般地紧夹着她,而在她尚来不及反应过来之前,有阵浓冽得令人晕眩的香气倏然传来,chūn凝眨眨眼想辨识这香味的来源之前,整个人便已昏沉沉得无法动弹了。
后来的一切,都像是踩在云端般的不实在。chūn凝jīng神状态可以很清楚地看到、听到或是感觉到身边周遭人的一举一动,但她就是没法子挪动自己一根手指头,或是发出丁点儿的声音。
她感觉自己被裹在披风内,在沙漠中又奔驰了好一阵子,这其间掳她的这群沙漠盗匪,并没有jiāo谈或停下来休息,只有单调的马蹄声在空气中飘扬。
而后马停下来了,在chūn凝仍试图蠕动手指的同时,她的身体被凌空抱下马背,抱到个有着轻柔檀香气味的房间,被轻轻地置放在一张柔软的chuáng垫中,有人在低语着,那是很低沉沙哑的嗓音,令人分辨不出是男人或女人的声音,伴随着温柔的述说着什么,有双手温柔地将她身上的衣物褪尽,chūn凝虽然想张口求救,但试了半天,却发现自己根本发不出什么声音,急得她红了眼眶,泪水立即溢流成两条小河,漫流在她脸庞上。
还是那双温柔的手,轻轻地拭去她的泪痕,而且又说了些什么,看到chūn凝的泪仍没有止歇的样子,他拍拍chūn凝的手背,拿起浸湿了的微温毛巾,缓缓地为chūn凝擦拭沾满尘砂的身子,而后才为她穿上衣物。
感觉到身上有布料的遮掩,这使得chūn凝好过了些,但这种轻松的感受持续不到两分钟,那种对自己未来命运的不确定和恐惧,又立即攫住她所有思绪。而这个帮她净身更衣,一直隐没在黑暗中的人,此时却突然凑近她,并且笑着露出缺了几颗牙的嘴,明显地辨识出那是个头发花白的男人时,chūn凝想到他如此肆无忌惮的在自己身躯上动手动脚的行为后,差点气得吐血,但在她能有、或者说想有任何举动之前,一条质地细致的白绢往她口鼻盖下去,在那老男人诡异的笑脸中,chūn凝的意识逐渐涣散,终至完全失去知觉……
再次清醒过来时,已是日上三竿之际。眨眨眼,chūn凝得费很大的力气,才能移动自己的手脚,万分艰辛地坐起身之后,她陡然瞪大双眼地看着眼前那堆正盯着自己看的女郎们。
几乎涵括了各色人种肤色,她们或坐或卧地在chuáng前的地毯上,睁着大眼地盯着chūn凝猛瞧。一见到chūn凝苏醒过来,她们立即一拥而上,七嘴八舌地以各种语言提出问题。chūn凝听了好一会儿之后,这才转向个满脸雀斑的棕发女孩。
“对不起,我只听得懂英文,请问你们知道这是哪里吗?”chūn凝捂着胃,qiáng忍忍着那股不适的感觉,吃力地问。
“吐出来、吐出来你会舒服些!”她指指墙角的痰盂,立刻有人飞快地取了过来,摆放在chūn凝面前。
chūn凝再也qiáng忍不住,哇一声地吐出不少黑色的汁液,那满脸雀斑的女孩见状,立刻友善地拍拍chūn凝的背。
“你被他们灌了不少糙药,他们相信这种糙药可以洗清所有的病。”女郎一面拿水给chūn凝漱口,一面说道。
“你……你怎么知道?”
“我们之中的大部分人都经历过和你相同的遭遇,我叫安珀儿,是从美国到开罗的大学来学习考古的研究生,你是怎么被这班奴隶贩子抓到的?”
“我……说来话长,我是台湾的中国人,莫名其妙被掳到沙漠来,现在又被这些劫匪……”想起自己多舛的命运,chūn凝忍不住悲从中来。
看到chūn凝伤心的模样儿,其余的女子也都跟着悲悲切切地哭了起来,一时之间大伙儿哭成一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