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呀,我也一直以为是渔舟而非木舟。”
袁德芳满心有趣的想着这一天下来,不但渐渐习惯豪格光溜溜的下巴——这比看见他光着屁股好笑,万一被高塞和富寿那两个小跟屁虫看见了,不知道会笑破肚皮还是会以为天下要完了而嚎啕大哭?不过他可以确定多尔衮那帮王八蛋很可能会笑得在地上打滚。
他也渐渐习惯豪格故作文质彬彬的憨态。他居然还会望着凌苍苍腼腆而笑!他虽不太清楚究竟是什么原因促使他转变整个心态,可是他如今变成这样,教他怎么跟大清王朝jiāo代?
不过话又说回来,大清的兴亡成败又gān他屁事,眼前最重要的是教教这位大英雄学着怎么儿女qíng长。
“去问她呀。”
“啥?”豪格的表qíng好像是要叫他去跳海一样。“你就是爱看我出丑!”
“天地良心,难道在你的心目中,我真的是那种没有同qíng心的人?”
“我记得你以前曾经说过你的同qíng心被狗吃掉了。”
袁德芳皱起眉头,他记得自己确实说过这句话,于是下巴一抬,“好吧,那就别听我说的,你继续待在这儿扮傻子流口水吧。”
豪格鼻子一哼双臂jiāo叠于胸,眼睛瞪着袁德芳。就算他明知他有意指点,他也不会要求。
“喂!哥哥,你就不会拜托我一下吗?”袁德芳笑道。
他也知道他是那种人。
豪格的表qíng没变,身体也不动。
“好吧,好吧,我的眼睛没你的大,算我怕了你!”袁德芳耳语的对他面授机宜,“你想想看,你要是这么一问,不就能显出你的肚子里也装了许多风雅,凌小姐自然就会开始对你另眼相看。”
“可是挑她毛病,不会惹她不高兴吗?”
“不是叫你挑她毛病,而是讨论,没听过切磋、琢磨吗!这在态度上可有很大的差别。”
豪格点点头,半晌又甚烦的问:“可是,分寸之间怎么拿捏?”
“我的哥哥唷,将来可别给你娶媳妇还要给你包生子。”袁德芳开玩笑的叽哩咕噜一串后才又说:“我告诉你,你就先问她刚才她念的可是王维的桃源行,如果她说是的话,你就说你以前也读过,但却有些不太一样,然后问她对这两种版本有何看法。”他手一摊,“接下来她说什么,你就跟着话题走。”他再拍一拍他的肩膀,“我对你有信心,去吧,”
豪格突然觉得好笑,“想要讨佳人欢心,却比带兵打仗还要难。”
“你现在才知道。”
豪格清一清嗓子然后对凌苍苍说:“凌小姐你刚才念的是否就是王维的桃源行为何跟我念过的不太一样你对这两种版本有何看法?”他一回气说完四十个字,照本宣科的连标点符号都省了。
白——痴!袁德芳两眼翻白的在心中大骂。
凌苍苍愣了一下,问:“对不起,我没听清楚,可否劳你再说一遍?”
“我说……”豪格以肘撞身后窃笑不已的袁德芳,“我只是奇怪你念的桃源行怎么跟我们念过的不太一样,比如说——两岸垂柳夹古津,我背的却是两岸桃花夹古津?”
若要说凌苍苍不吃惊,那是不可能的事,她万万料想不到豪格居然也会念唐诗!
袁德芳在豪格的耳边说:“看吧,她吓了一跳。”
豪格得意极了。
“让两位见笑了,因为小女子才疏学浅、资质愚钝,从来就做不好一首诗,可是又爱附庸风雅,于是偶尔会把诗中几个字调一调以自娱。”
“哦,原来如此,不过你倒真的把两岸垂柳垂得合qíng合景,坐看绿树不知远也绿得恰如其分。”豪格忙不迭的称赞几句。
袁德芳听他吊文,不禁觉得好笑。
“豪大侠过奖了。”凌苍苍微微颔首,抬眸看着豪格忍不住说:“我简直是在班门弄斧。”
袁德芳马上接道:“这才是你过奖,因为他念过的书没几本,所以才一个字、一个字的记得那么清楚。”
“你念过的书就很多了!”豪格瞪他。
“至少比你多念了几本经史子集。”
豪格无话可说,因为他确实连经史子集是什么书都还搞不太清楚。
“唉!读圣贤书,所学何事!”凌苍苍又忍不住针对袁德芳叹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