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什么。”重寒漠然地说,“只是凛煜剑控制着阿源毁了整个冷氏而已。”
“你是说……是凛煜剑?”凌飞尘难以置信地喃喃重复,“是凛煜剑杀了……”
在冷疏源记忆中见到的画面在这一刹那再次翻涌了出来,凌飞尘剩下的话僵在了喉咙里,他怔怔地看着自己的双手,哽咽一般说了一句。
“那我、我又做了什么啊……”
当初是祭司大人把阿源送上祭坛的,如果这一切是真的,那他在其中又扮演着怎样的角色?他想做什么?他又对阿源做了什么?
还有……他自己、他自己这些年来又对她做了什么!
“你没做什么。”重寒低笑一声,他袖中的双手青筋bào起,语气却平淡冷漠,“你只是把她丢下了而已。”
凌飞尘似乎是没听清他说了什么,他愣愣地抬头去看重寒,过了很久才蓦然嘶叫了一声,痛苦地抱着头跪倒下去。
“起来。”重寒皱着眉头走到凌飞尘身边。
凌飞尘没有动,他的身体抖得更厉害了,蜷缩成小小的一团,看上去竟有点可怜。
“站起来!”看着他这个样子,重寒心头没由来的一阵厌烦,陡然厉声斥道,“你有什么资格逃避!她自己那么痛苦都护着你,你凭什么逃避!”
凌飞尘茫然地抬起头,他看着重寒,眼睛里有一丝恐惧,还有一丝悲哀。
“站起来。“重寒叹了口气,神qíng缓和了几分,“时间差不多了,我带你去见一个人。”
说完这句话,他的目光穿过窗子向北方望去,北海黑沉沉地漫延到目不可及的远方,yīn郁地压在重寒的眼里。
他应该知道归墟冰宫中的那个人是谁了。
阿源,既然你身处棋盘之上,那就让所有人都成为这棋盘上的棋子吧。
遗失之地。
冷无心推开了敛辰宫的白玉宫门,数日未睡的他有些憔悴,一身白衣却依旧片尘不染。拂晓的阳光刺入他的眼底,他抬手挡了一下,许久之后才垂下手。
“祭司大人。”数十人等在敛辰宫外,从始至终静默无声,直到他放下了手,那些人才齐齐出声道。说话的同时众人都跪倒下去,只有为首的三人依然站着,却也深深低头,姿态恭敬。
“嗯。”冷无心低应了一声。
“祭司大人,大阵……”见他没有开口,三人中比较年轻的那个犹豫着问。
“重凛。”他身旁的中年男子抓住他的手腕往回扯了一下,摇了摇头。
“无事,明律,让他说吧。”冷无心有些疲倦地说。
“祭司大人,地维大阵可是出了问题?前几日您闭关时眠霄神使遣人来知会过,说是地维阵东方阵眼已有不稳的征兆,需不需要派人去看看?”重凛年纪还轻,说话也没什么顾忌,说完这些,他停顿了一下,喃喃,“东方是源主坐镇的方位,她这些年不是一直在用自己的修为供养地维阵吗?怎么……”
“重凛!”一直没用出声的夜澄忽然高声打断了他。
重凛偏过头,有些困惑地看着夜澄。他们同为四世家的家主,照理说夜澄并无权斥责他,不过出于对长辈的一贯尊重,重凛并没有当面与夜澄相抗,但眼底也已经有了明显的愠色。
“你们都退下吧。”夜澄没有解释,她扭头对身后跪着的族众说了一声,然后垂首对冷无心说,“祭司大人,劫期将至,我等是否要把这些琐事先处理妥当再做打算?”
“你们随我来。”见众人离开,冷无心道。
带着三家的家主进了敛辰宫,冷无心在客室的主位坐下,他瞥了一眼坐在下方的三个人。
“地维大阵那边是怎么回事?”冷无心问。
“据说已经有裂隙从正东方位开始蔓延,若是不作处理,只怕不用太多时间整个地维阵就会被破开。”重凛老老实实地说。
“好,我知道了。”冷无心微微点头,“明日我启程去东面看一下,重凛,你安排下去,要四族小心戒备,劫期之前,封闭我族所在的定晏山脉,不得放任何人进来。我不在的这几日尤其要小心。”
“是。”重凛颔首领命,他站起身,向着冷无心深深一礼,退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