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请。”易青霄眉目不动。
被截停的流水后是一处天然形成的山dòng,幽yīn深邃,只一点光隐约透出来。冷无心神色不变,他略一颔首,越过易青霄往山dòng中走去。
这人还真是好大的胆子。易青霄眸光略略一暗。
穿过这一段山dòng就又是山谷,谷内布置得颇有雅趣,乍看上去和外面没什么不同,不过是天然雕饰而成的景致,细品之后却只觉大巧不工,每一处点滴细节无不考究,却又与周遭景色融为一体,亭台水榭仿如天然而成,虽是jīng致,却不知怎的,偏生透出一种随xing的闲适来。
“红莲尊主好雅兴。”冷无心环顾四周,朗声道。
“山野闲人,比不得无心大祭司位高权重,拖脱身不得。”一个声音在冷无心话音未落的时候响起,仿佛极近,又仿佛极远,飘飘摇摇的,倒似幻觉一般。
“尊主既邀无心前来,何不现身一见?”冷无心悠悠问。
“现身?”他这一问,却听那人嗤笑了一声,“看来‘苍夙大祭司’也不过如此,枉费本尊如此期待。”
这次的声音没有经过刻意掩饰,清晰地传入冷无心耳中。冷无心的脸色倏然变了,震惊顷刻间掠上眉间,却又在下一刹尽数敛去。
“尊主好手段。”他仰头看去,语气淡漠,不辨喜怒。
在冷无心头顶的竹梢上,一点火一般的红缀在上面,那是个身量修长的人,裹了一身过分宽大的红衣,辨不清男女。听到他的声音,那红衣人懒懒地舒展了一下身形,忽然纵身往远处去。
“跟上来。”那人理所当然地说。
冷无心依言跟上,这次倒是没行多久,就见那红衣人在一处水榭中翩然站定,水榭边守着的下属齐齐单膝跪地,低头行礼。
“尊主大人!”
“起来。”红莲吩咐了一句,将双臂展开。
黑衣的下属依言站了起来,其中一人无声地走上前,除下了红莲身上的氅衣,一袭烈火似的红衣露出来,灿金色的火焰纹铺了满身。
“去请霜痕过来。”红衣人也不管冷无心,径直往软榻里一靠。
“属下遵命。”二人行礼后退了出去。
“坐吧。”红莲的目光这下落到冷无心身上,她扬了扬下巴,一举一动都透着股冷淡的厌烦劲儿。
冷无心倒是不以为意,他在水榭中坐下,姿态闲适,神qíng从容。
“说吧,无心大祭司来本尊这琼筠谷,有何贵gān?”红莲懒散地用手指轻叩着脸上的huáng金面具。
“我想请尊主出手,杀一个人。”
“谁?”
“‘天谴’的主人。”
“二十多年前君临整个沧溟大陆的‘天谴’?”红莲的语气似讥似嘲,“大祭司这上下嘴皮一碰,还真是给本尊找了不少的麻烦。”
“若是一般人,又哪里值得尊主亲自出手呢?”冷无心沉沉笑道。
“都说‘苍夙大祭司’仙风道骨孤高淡漠,今日一见,却是名不副实了。”红衣人冷冷地刺了一句。
“这些似乎与尊主无关吧。”冷无心神qíng漠然。
“的确无关。”红莲轻哼了一声,她一直散漫而又缺少焦距的眼睛骤然一利,定定地落在冷无心脸上,放肆地上下打量着,“想必大祭司应该也知道‘业火’的规矩,让本尊出手可以,但你要告诉本尊,你为什么杀‘天谴’的主人。”
“因为他挡了我的路。”冷无心的语气毫无起伏,“不知这个理由,可能让尊主出手。”
“可以。”红莲以手支颐,huáng金面具下的脸上看不出神qíng,“不过‘业火’的价码一向高昂得很,不知大祭司可还出得起?”
“尊主想要什么?”冷无心淡然问。
“本尊想要什么……”红衣人似笑非笑地喃喃重复道,话音未落,只见她的身形骤然一动,腥风似的席卷向冷无心。
扑面而来的浩大杀气令冷无心悚然一惊,几乎是下意识地,他右手一抬,一道无色的光凭空出现在他掌中,隔开了红衣人的攻击。
“尊主这是什么意思?”不着痕迹地推后了一步,冷无心戒备地看着红莲掌中一抹冷色的刀光,眼底显出真切的yīn鸷凌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