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帮你们杀了冷疏源。”夏子安不疾不徐地说。
“副城主好大的口气。”江华的讥诮地说,“如果你杀得了冷疏源,哪还需要我们帮你夺到千秋城。”
“凌飞尘现在不是在你们手里吗?”夏子安对江华的态度很是不以为意的样子,他晃了晃杯中酒,借着这个动作遮掩住眼底那一丝不正常的qíng绪,“有他在,还愁取不了冷疏源的xing命?”
“副城主这空手套白láng的手段玩得真好,什么都没做,倒就开始和我要人了。”江华冷哼一声。
“信不信随你,想要做成一件事,总是要有风险的。”夏子安耸了耸肩。
听了他的话,江华沉默了下去。他皱起眉,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衣袖。
他这次行事根本就没有请示过少主的意思,能瞒过这些时日已是极限。以前还没觉得,可看这次的qíng况……照日前那人递给他的消息来看,少主从一开始就防备着他,也根本就没想过要吞并淇烨阁振兴“天谴”。
主上目下生死不知,他不能什么都不做。可面前的这个人……真的值得信任吗?
江华从一个隐秘的角度暗暗打量着夏子安,面色yīn晴不定。
“怎么,执剑使难道还做不了主吗?莫不是你家主上不同意你这么做吧?”夏子安笑吟吟地问他,语气颇有些了然又理解的意味,“也对,那冷疏源为了你家主上好险连命都送了去,他当然下不了手对付她。”
这句话恰到好处地引动了江华心中的怀疑,他突然抬起头,yīn冷地盯着夏子安。
“副城主说笑了,我既然坐在这里,自然就代表了我家主上的意思。”江华尖锐地说。
“如此最好。”夏子安不置可否。
端起酒杯一饮而尽,他亮了亮杯底,施施然起身就走,走了两步,像是想起了什么,他颇有些玩味地笑了笑,转身蹒跚着走到江华面前。借着醉态,夏子安推开侍女靠近江华。眯着眼睛打量了片刻,他突然勾住江华的脖子,凑近他耳边说:
“如果执剑使还是觉得不合算……子安还能替你把你们那位主上也解决掉。”
“毕竟,江执剑使在‘天谴’可也是一人之下呢。”
江华悚然一惊,他猛地侧首去看夏子安。夏子安的眼神清明yīn鸷,那还有半分片刻前醉眼朦胧的样子。他朝着江华眨了眨眼,眼神意味深长。
仿佛才明白过来夏子安说了什么,江华烫伤一般狠狠甩开他,踉跄后退了两步。
“此约已定,夏副城主请回吧。”一字一顿地,江华冷冷说,“‘天谴’的事qíng,就不劳夏副城主费心了。”
“哈。”夏子安低笑了一声,似是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样,他向江华挥了挥手,径自踩着醉步往烬宫外去了。
☆、变故生
居然跟丢了。
风倾璃坐在羽阁中,脸色不大好看。
“风羽”是他的嫡系,论起实力虽未必绝佳,但却极擅长追踪,极少有失手的qíng况。他和夏子安相识多年,对彼此的气息都极为敏感熟悉,故而他也不能亲自跟踪他。
有些烦躁地捏了捏眉心,风倾璃坐在书案前,qiáng迫着自己细细思索关于这件事的蛛丝马迹。
但他想不通子安为什么要隐瞒他。
有凌的事qíng在先,夏子安与江华见面商谈本就是理所应当的事qíng,根本没有什么值得隐瞒的,但那二人却不约而同地甩掉了追踪者,这是不是意味着他们所要商谈的事qíng,其实并不像旁人所想的那么简单?
思绪纷繁杂乱地纠缠在一起,风倾璃站起身,在房中徘徊。
那绝不是他的错觉。可能是因为事出仓促,在他进屋的时候,夏子安的房中分明有一道气息未散,那道残气熟悉而陌生,就像是最辽远的地方那一片淡色的天空,孤高而飘渺。
他一定在哪里见过这个气息的主人!
脑海里的记忆一片模糊,风倾璃狠狠一拳砸在桌面上,温和的眼中显出一丝凛冽。
他必须想起来!
父亲的麟诀峰……不对!君姑娘的君影谷?也不是!师兄身边?也不是!
是在淇烨阁主那里……还有、还有——
千秋yīn城!
风倾璃霍然起身,脸色惨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