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安没有背叛我们。”沉默良久,风倾漓忽然开口。
冷无心惊讶地看着他,脸上的表qíng一时来不及变化,定格在愉悦和恼怒之间,有些扭曲。
“你当初就是这样挑唆凌对付淇烨阁主的对吗?”风倾漓冷笑,“凌只是被仇恨遮住了眼睛而已,你以为他真就看不清楚?”
“我不知道你是谁,但凌是因为相信你所以才从来没有怀疑过你,子安也是因为相信你才对你言听计从,你这样对他们,可对得起这份信任!”风倾漓厉声道,“你对得起凌还是对得起子安?你配为人吗?你对得起谁?”
这一连串的质问当头棒喝般bī得冷无心步步后退,好不容易稳住了心神,他死死盯着风倾漓,眼底忽然炸开了浩大的杀气。
“真是不讨人喜欢。”冷无心一字一字地咬牙道,“知道的越多死的越早,这个道理,你难道不知道?”
“与其关心我对不对得起他们,你还不如关心关心你自己。你体内的‘陌声’汲取灵力发作,修为越qiáng毒xing越烈,索xing你也没有修为,你倒是猜猜看,你能多活几天?够不够你jiāo代清楚自己的身后事?”
“这就不劳阁下费心了。”风倾漓漠然道。
从骨髓里渗出来的诱人的苏麻和缠绵的温暖越来越qiáng烈,风倾漓qiáng撑着一副与平常一般无二的姿态往千秋yīn城外走去。冷无心本就不想让他死在这里,自然也没拦他,他目送着风倾漓离开,脸色忽然变得苍白。
☆、旧事延
男子赤着上身端坐在瀑布下的白石上,双手结成奇异的印诀,静坐冥思。山谷尽头,一个黑衣人沿着小路飞快地跑来,行动间却是无声无息的。跑到池水边,黑衣人单膝跪地,轻声禀报——
“霜痕大人,尊主出关了,现在请您过去。”
易青霄睁开眼睛,他飞身跃下白石掠过水面,眨眼间就把岸边搁着的青衣披在了身上。
“我知道了,你退下吧,把之前炖好的甜粥取来,一并取些jīng细的点心,送到迟夙殿去。”易青霄仔细吩咐道。
“属下遵命。”来人低头应是。
快步走到琼筠谷最深处的迟夙殿,易青霄推门进去,殿内弥漫着浓郁的药香,其中缠绕着一点若有若无的腥甜气。冷疏源一身沾水不湿的绡纱白衣,佩剑扔在一边的地上,她倚在殿内的汤池壁上,一头长发都是湿漉漉的。借着昏暗的珠光,易青霄看到她的双眼半合着,眼下一点微青,神色倦怠。感觉到易青霄进来,冷疏源撑起身体往池外迈去,脚步有些散乱。易青霄把手中的托盘搁在软榻边的桌子上,接着一个箭步跨上前,一把捞住她的手臂把她拽了上来。
“你就不能老实点?”他半是无奈地斥责道。
“我没事,大哥。”冷疏源弯起眼睛笑了一下,她拍了拍易青霄的手示意他放开自己,走到檀木衣架边取了外衣披上,将长发浸在早先备好水的铜盆中,问,“冷无心那边怎么样了?”
冷疏源素来固执,就算他不说,她也会自己想办法知道自己想知道东西,还不如gān脆告诉她,也省得她再费力气和自己这个没脑子的大哥套话。
易青霄盯着对面的女子,一时只觉头大如斗,忍不住自嘲似的想。
“冷无心此时就在千秋城。我们的人探查到眼下千秋城主和副城主夏子安都不在城内,前日夜里,尊使风倾漓忽然去了‘千秋yīn城’,然后就趁夜离开了千秋城,往极北无烬之崖去了。”纵然清楚冷疏源是个什么脾xing,易青霄说这些的时候还是有些不qíng愿,“‘千秋yīn城’里有冷无心的气息,他的修为太高,我们的人没敢过去,但看风倾漓出千秋城的时候——颈间血脉全呈浓紫色,像是中了眠霄神使一脉的绝毒‘陌声’。”
一直慢条斯理地清洗着发间药泉的冷疏源手头的动作一顿,她沉默了片刻,像是一瞬间有些疲倦,拖着湿淋淋的长发坐到了软榻上。
“‘陌声’……吗?”她低声道,“不会错的,就是冷无心。”
“怎么如此肯定?”易青霄问。
“音主当年就是中‘陌声’死的。”冷疏源语气平淡,“冷无心还真是入魔了。”
“这话怎么说?”易青霄皱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