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对师兄很重要。”风倾漓轻轻笑了起来,那张爬满了深紫色脉络的狰狞面孔上显出些许往日的风华,“既然是重要的人,就一定要相信。”
“她对凌来说也很重要,可是凌没有相信她。”风倾漓的眼睫颤了一下,“她现在,应该很恨凌吧……”
“师兄,你能不能帮我告诉她——”风倾漓抓紧了重寒的手,用无神的眼睛看着他,“凌已经后悔了!他知道自己做错了!”
“好!我答应你。”重寒的声音里抑制不住地带了一丝隐约的哽咽。
“她默不作声地保护了你五年,却突然让你加入淇烨阁……这中间一定有问题,你不能让她一个人,她那么执拗,若是孤注一掷,不知道要做出什么事来。”
“你要小心江华,他和你未必是一条心。还有那个人——凌身后的那个人……还有,子安……子安和那个人也有……”风倾漓忽然剧烈地咳嗽了起来,深紫色的血从他嘴角溢出,他死死抓住重寒,眼里一瞬间竟有妖鬼般的光,“千秋城已经被那个人握在手心里了,我不知道他要做什么,但是时间不多了!你要阻止他!你一定要阻止他!”
“我知道。”重寒沉声说,声线微微颤抖。
“师兄,你要好好的,你和她,都要好好的……”风倾漓抓住重寒的那只手越来越无力,他脸上的神采飞快地散去,声音也越来越低,“生在前,死在后,你……不要被已经死了的人牵绊。”
“只要你们都能好好的,我是死了还是活着,没那么重要。”
额间两道深紫色的血络颤动着,一寸一寸bī近眉心,终于在风倾漓修长的双眉间jiāo汇到了一起,风倾漓的手指颓然松开,猛地咳出一口血来。
“真想再看你们一眼啊……”他最后的话结束在一片死寂中。
你们……是谁?是我和阿源,还是凌飞尘和夏子安?
小风,你让我忘掉死去的人,不要被他们牵绊,可是……当初是父亲和母亲,如今是你,将来甚至可能还有阿源——师兄真的不能无动于衷。
重寒霍地站了起来奔出了院门,他冲到凌飞尘的院前,一把握住了瞑瑕剑,生生从阵眼上拔了下来。
阵法被破自然惊动了被封在里面的凌飞尘,他快步走出来,看着重寒绝尘而去的背影,沉吟片刻后用问跟着重寒一起过来的天一。
“你们主上怎么了?”他微微皱眉。
“小公子不在了。”天一苍白着脸低声说。
凌飞尘已经知道重寒和风倾漓的关系,听到这句话,他猛地回过头,不可置信地看着天一。
他本以为,就算是他们这些人都万劫不复,倾漓也会好好的。
为什么……偏偏是他?
☆、诛心局
“哟,你来了。”早就等在去琼天涯的必经之路上,冷无心远远看到重寒单骑飞马冲过来,他从道路边的古树后走出,拦在重寒面前。
“冷——无——心——”重寒一字一顿地念出这个名字,瞑瑕剑铮的一声跳出剑鞘,锋刃如雪。
“好大的火气。”冷无心倚在树gān上,似笑非笑地看着重寒,漫不经心似的说。
“大祭司等寒很久了对吧。”重寒在看到冷无心时眼底一瞬间涌起的赤红色此时已经尽退,他一挑眉,手指在剑脊上弹了一下,冰冷的剑脊上镀上了一层赤色的灵光,“现在寒如大祭司所愿只身前来,不知大祭司可还满意?”
“满意,怎么不满意。”冷无心脸上微妙的笑就像是画在脸上一般半分未动,语气却骤然森寒,“堂堂‘创生剑主’上赶着跑来送死,无心有什么好不满意的?”
他故意加重了“创生剑主”这四个字,似讥似嘲的目光落在重寒身上,意味深长。重寒瞬间明白了冷无心的意思,他握着剑,刚才qiáng压下去的怒火此时又有了抬头的趋势。
他分明就是在讽刺他——身为苍夙族中执掌生生之力,作为“盾”的创生剑主,居然一而再再而三地没能守住自己在意的人。
“冷无心,有时候我真是想不通,为什么那么多人都死了,像你这样的人,竟还能活。”重寒攥着剑柄的手青筋bào起,他笑吟吟地挑眉看着冷无心,一字一字地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