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人,是他一生错误和耻rǔ的见证!
“冷疏源,你可真是愚蠢。”他嘲讽道,语气有一种漫不经心的慵懒,和着刀锋淬血般的恶意和残忍,“世人都只会相信自己看到的东西。你为他们做了那么多,倾尽所有舍命相护,可结果呢?结果就是众叛亲离孤家寡人,苍夙四大家族里没人相信你!就连冷渊沉也巴不得你早点儿去死!他反倒是对我这个真正罪大恶极的人深信不疑,感恩戴德。你说你值吗?”
他拍了拍冷疏源的脸颊。冷疏源像是全然听不到他在说什么一般,眼里空dàngdàng的,目光茫然地散在远处。
“你可真是大方啊。难道你不知道自己的血有多重要吗?用的还是蕴灵之血,没了这东西的压制,七日之后寒毒发作,你是要找死吗?”
“一个根本什么都不知道的人,也值得你如此?”冷无心的声音难以自制地渐渐拔高。
片刻前还态度激烈的冷疏源在他轻蔑的质问声中却一直都是安静的,仿佛对一切都无动于衷。见她根本没有反应,冷无心脸色更是yīn沉,他空着的那只手的指尖聚起莹白的灵力,点上冷疏源的眉心,淡淡的冰蓝光晕瞬间顺着她全身的经络蔓延开来。
“啊——”
灵光遍及了冷疏源的全身,冷无心指间印诀一变,一颗米粒大小的紫色灵珠被他按在冷疏源眉心上。幽微的光华沿着脉络被飞快地抽离,注入到灵珠中。冷疏源惨叫了一声,细密的血丝从七窍中渗出,她的身体无意识地抽搐痉挛,冷汗浸透了重重纱衣滴落下来,摔在地上。
灵珠已经由妖异的暗紫色转成了冰霜般的淡蓝,冷无心满意地笑了笑,他把手中昏迷的女子扔在chuáng上,目光又一次掠过那扇紧闭的镂空花窗,转身走了出去。
他是谁?他的这些话……究竟是什么意思?
重寒站在那扇镂花窗后,他脸色煞白,眼里布满了惊疑和恐惧。他看着咫尺之距里那个相伴八年的女子,双脚像是生了根一样钉在地上,迈不出去半步。
谁是“创生剑主”?什么叫舍命相护?什么叫真正罪大恶极的人?什么叫什么都不知道?
她将自己招入淇烨阁究竟意yù何为?这个冷无心的目的,又是什么?
“我原本还在奇怪,明明她自己也知道,只要把你带回去,她就不会死。毕竟渡‘焚天之劫’最好的人选,说到底还是‘创生之剑’的主人。”
“你说她当初屠戮冷氏时也没见有半分手软,为何如今却宁可舍了xing命也要护住你呢?”
凌飞尘的话再一次在重寒耳边炸响,幻境中无边无际的血色似乎又一次涌了出来,重寒眼里的惊疑和恐惧越来越浓,突然转身向着冷无心消失的方向追了出去。
他有一种感觉,如果他不追上去,有些事qíng,他可能一辈子都不会知道。
他必须要知道真相!他和凌飞尘,都必须要知道真相!
☆、恨不得
阳光从云层中钻出来,撕开夜色照落下来。点滴细碎的光从窗中漏进来,透过chuáng帐落在白衣的女子毫无血色的脸颊上,皮肤下淡青色的血管隐约可见,在晨曦的微光中显得虚无而脆弱,随时都要消失一般。
似是被刺目的阳光所扰,冷疏源不安地皱着眉头,她的睫毛颤了颤,缓缓睁开了眼睛。
沉默地躺在chuáng上,冷疏源茫然地望着chuáng帐的顶子,好半天才找回神智。
原来是他来过了。她微微冷笑。
身体疼得很厉害,全身上下的每一寸血ròu都在疯狂地叫嚣,白衣被肌肤下渗出的血染得斑驳,汗水濡湿的长发还未全gān,湿答答的黏在脸上。她挣扎着站起来,随便取了一件白衣换上,去够地上的剑。
脱力之后的冷疏源异常虚弱,哪还能握住凛煜剑?剑当啷一声掉到地上,她靠着墙,努力压抑着自己的喘息。
匆匆而来的“囚牛”月铭听到淇烨阁主屋里奇怪的动静心中一惊,他略一查探就发现昨晚冷疏源布下的结界竟然已经破了,心知qíng况不对,月铭两步冲到门前,扣门问。
“阁主?阁主!”连敲了几次门都没回应,月铭的脸色一变再变,正在他准备qiáng行破门而入的时候,里面传出冷疏源的声音。
“无事。”那个声音和平常没什么区别,但月铭却隐约觉得不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