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对族中并无恶念,如此也是为了对付苍夙大祭司。而且神使身系地维大阵,他的安危事关重大,你不能胡来,”易青霄神色郑重。
“可是——”
“就当是我求你。”易青霄打断了慕苍玄的话,声音中透着一股淡淡的疲倦。
“罢了,随你吧。”慕苍玄看着这个幼时的好友,终于无可奈何地叹了口气,“你日后打算如何?就留在‘红莲’身边吗?不回‘眠霄’了?有我在,你若有心回去,也不是不行。”
“你若真想为我做什么,那就帮我个忙吧。”易青霄淡淡一笑。
“说吧,你想让我做什么?”慕苍玄gān脆地问。
“解开源源下的咒术。”易青霄看着几步外的君影谷,有些出神,“同样身处棋局之中,重寒不应该什么都不知道,那对源源不公平。”
若能解开咒术,此局之中,或许还能有一线生机。
“她用自己的一魄下咒篡改重寒的记忆,以我的力量解不开的。”
进了君影谷,君墨也不管身后的重寒,径自就往自己的院落去,重寒一言不发地跟着她,怀中抱着昏睡的冷疏源,她的手垂落下去,几乎和雪尘同色的手背上可以清晰的看见淡青的血脉,纤瘦无力的很。约莫走了半刻钟,君墨停下脚步,向着自己住处旁边的小院扬了扬下巴。
“行了,就是这儿,抱她进去吧。”
重寒闻言点了点头,他将冷疏源抱进屋里放在里间的chuáng上,自己坐在了她的身边。
“还在这儿杵着做什么!碍手碍脚地,还不出去!”君墨见了他这样子就是气不打一处来,她本就不愿意帮这个害了她弟弟xing命的人,可不管是因为自己的原因还是看在慕苍玄的面上偏偏又不能放着冷疏源不管,当下更是比平常还要恶声恶气几分。
重寒抬目看了她一眼,迟疑片刻之后终于起身退开,却没有到屋外去,而是站在chuáng边一步之外。这个位置选得相当巧妙,虽然不会妨碍君墨救治冷疏源,稍有异动却又可立即出手。
他的举动让君墨的脸色更加不好看,她冷哼了一声,却总算没和他继续计较下去,只是讽刺道:“你有什么好紧张的?我若真想杀她,当年给她治寒毒的时候早就下手了,还用等到今日?”
“寒不过是给姑娘护法而已,并无他意,还请姑娘放心施为。”重寒淡淡地开口,话说得客气,却没有退出去的意思。
心知自己真要辩也不可能说得过他,君墨冷笑一声,索xing不再开口。她伸手揭开冷疏源身上的衣衫,动作算不上轻柔。昏迷中的女子似乎也感觉到了疼痛,模糊不清地呻-吟了一声。
奇怪,以她的本事,究竟谁能把她伤成这样?
本以为只是一点小伤,是因为牵动了体内的寒毒才会这样严重,却不料会是如此沉重的伤势。看着冷疏源身上深可见骨的四个伤口和腰间贯穿而过隐约能看到体内脏腑的撕裂刀痕,君墨的神qíng终于凝重了起来。
从一旁的架子上取了一柄小巧的银刀和一套金针,君墨将这些工具在火上炙烤过后,小心地执刀破开冷疏源锁骨处的伤口。北海寒铁本身带毒,此时已经侵入肌骨。冷疏源身上铁链穿透的伤口都已红肿溃烂,破开的那处伤口里露出一截纤细的锁骨,与常人的骨骼不甚相同的样子,白色很淡,微微透明,是寒玉一般的质感,骨骼上泛着一抹妖异的深青色。君墨蹙起眉,她用银刀小心地刮去骨骼上的青色。冷疏源的身体无意识地微微抽搐着,口中溢出破碎的□□。
“寒……走、不要……”她的声音低微衰弱,断断续续的不知所云,可是室内也没有其他声音,重寒和君墨自然都听清了她的话。君墨有些意外地看了看她又回头瞥了重寒一眼。她看到那黑衣男子的双手下意识地攥紧,脸上平静的神qíng如镜面乍裂。
处理完骨上染上的毒,君墨执刀削去冷疏源伤口处溃烂的血ròu,用同样的方法处理了剩下的三个伤口,她把目光移到她腰间的刀伤处,十指夹了银针骤然刺下去。
针刺下的一刹那,双目紧闭的冷疏源霍然睁开了眼睛,她的瞳孔空茫涣散,双眼失神地望着chuáng帐顶端。在她睁眼的同时,她的双手悍然击出,刺目的灵光缭绕在那双纤瘦无力的手上,拍向身旁近在咫尺的君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