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尘埃渺
“我什么都没有做过。”重寒说,他的声音实在是太轻,几乎要消散在风中。
“只是……”他艰难地吐出两个字,后面的话却是实在说不出来了。
他只是在所有人都不相信她的时候,给了她一份并不真实的信任。
这样,真的值得吗?
凌飞尘似乎叹了口气,又似乎没有,他盯着重寒看了半晌,却最终没有再说什么。
“冷渊沉,你和我说一说‘焚天之劫’吧。”一直走到烬宫之中,重寒才开口,“作为报答,等你说完,我就把我知道的事qíng告诉你。”
凌飞尘走在重寒身后,所以他没有看到,那一刻重寒的眼神冷酷得惊人。
阿源,你想让我们置身事外,可我们……又凭什么置身事外呢?
我们能置身事外,难到那焚天之劫,就合该你来承受吗?
淇烨阁,烬月楼。
月光从烬月楼密室顶上特意铺置的透明琉璃中照下来,落在密室正中丈许宽的白玉祭坛上,冷疏源阖着眼睛盘膝坐在祭坛中央,掌心向天搁在膝头横着的凛煜剑两端,周身流转着淡淡的冰蓝色灵光,只有心口是一点赤红。
“叮——”一声悠长的金石声响起,冷疏源缓缓睁开眼睛。
“何事?”她问。
“禀阁主,君影谷君姑娘到了。”月铭放下敲击玉磬的银锤,恭声道。
“阿墨?”冷疏源的眼睛微微一亮,她站起身佩好凛煜剑,打开机关出了密室。
“请她进来,月铭,在烬月楼备客房。”她吩咐道。
“不用准备,我也就在这里待上十日。”话音未落,门外就传来君墨没好气的声音,她也不通报,径自推门走了进来,沉着脸飞快地打量了冷疏源一下,“你还当你这千丈孤峰有多好不成?哪儿哪儿都不如我的君影谷,要不是我在此地有事要办,谁稀罕待在这里!”
她的话说得相当不客气,可冷疏源听了却微微笑了起来。她看着君墨,张了张口,却终究没有说什么,只是那双一直淡淡的眸子里泛起一线暖意——
阿姐今夜子时就会到淇烨阁来,而她施展反魂之术后身体想要恢复到原来的状态,也就只需要十日。
“乱看什么!”被冷疏源盯得有些不自在,君墨瞪了她一眼,“把手拿过来。”
冷疏源依言把手递了过去,君墨把手指搭在她的脉腕上,一字眉略略蹙起一点。
“怎么了?”端详着她的神qíng,冷疏源问。
“你问我?我还想问你!”君墨斥了她一句,“你又做了什么?怎么养了两日身体比前些天在在我那里还不如!”
“就是动了一下本源,不妨事的。”冷疏源轻描淡写地说。
“不妨事?咱们两个到底谁才是大夫?”君墨甩开她的手,严厉地问。
“好了,没事的,我的身体怎么样我自己清楚。”冷疏源有些好笑地说。
“是是是,没事。”见她还是一副不当回事的样子,君墨也是实在拿她没办法,她瞥了冷疏源一眼,挖苦道,“我的没事是身康体健,您老的没事是不死就成!”
知道自己无论说什么都免不了会被君墨刺两句,冷疏源索xing闭口不言。君墨翻了个白眼正要说她,就听到方才退出去的月铭叩门通禀。
“阁主,少族长来了!”
冷疏源闻言腾的站了起来,她快步走到门边,一把拉开了面前的雕花木门。一身白衣的萧未凝站在门外,十五六岁的样子,在月光下显得略有些虚幻,依稀仍是当年模样。
冷疏源双眼失神,她盯着萧未凝看了半晌,蓦地向后退开一步。
“萧夫人,请。”她的声音低沉遥远。
月铭替她们阖上门,萧未凝看了看冷疏源,眉目似是一动,却并未说什么。
“阿墨,你先待在这里,我带萧夫人去冰室。”冷疏源说,“你不修灵力,过会儿用起术法,我怕伤了你。”
君墨思索片刻,依言没有跟过去,她看了看qiáng作镇定的冷疏源又看了看声色不动的萧未凝,只说了一句——
“别太勉qiáng。”
冷疏源点头,她打开密道,萧未凝跟着她走了进去,石门在她们身后关上。君墨盯着那扇门,脸色几乎是在一瞬间苍白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