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的是云雾山掌门郝悦琴,她从后面搂住我夫君的腰,头紧紧贴在我夫君的背上。
我的夫君裴觞微低着头,抱着她的双臂,拍拍她放在自己胸前的手背,轻声细语地安慰道:“别怕,我不会有事的。”
郝悦琴从他背后转到身前,握着他的手,望着他的眼,道:“我知道,我相信你,从七百年前那天,你跟我爹爹他们说,你要留着那刺儿头jīng为你渡劫时,我便知道,你是个能成大器的人。果不其然,那一辈的弟子中,只有我们两个走到了最后。”
裴觞没有说话,也未有什么表qíng,或许有,但我没看清,眼眶里的汁液有些糊眼。
我只听郝悦琴继续道:“可惜那只竹jīng太过没用,没能帮我渡劫,还害我受了重伤!希望那只刺儿头jīng的数万年道行能有些用处吧!对了,这两日你渡劫的事,可告诉她了?”
裴觞道:“还没有,不急。”
郝悦琴道:“不急?云气都聚集而来了,还不急?你若不好开口,我派人去通知她。”
裴觞道:“我何时渡劫,我算得比你jīng准,也知道什么时候让她知晓最好,你不必cao心。”
郝悦琴面色不悦,松开了裴觞的手,冷冷望着他,道:“师弟,我听说你在山下与她成了亲,还陪她去凡间玩了数月,你不会是舍不得她吧。”
裴觞握住她手,语气温和道:“与她成亲的事,不是下山前就跟你说了嘛,我与他七百年来聚少离多,若不这样做,怎能保证她会心甘qíng愿为我受劫?你去年渡劫时受了重伤,到现在还未大好,我方才是怕你cao劳,你不要多想。”
郝悦琴这才面色和缓,靠到她怀里,絮絮叨叨地道:“好师弟,我如今只剩下你了,你可一定要成功渡劫啊,等你飞升成仙,一定要记得回来接我,给我带来仙药,我不要死,我要与你天长地久,做一对儿快活神仙……”
裴觞轻轻拍着她背,轻声安慰道:“会的,放心吧。”
郝悦琴道:“对了,你决定在哪里渡劫了吗?”
裴觞道:“决定了,就在朝天dòng。”
郝悦琴道:“朝天dòng?那个地方只适合闭关,若是渡劫的话,天雷打进来,恐怕不好躲。”
裴觞道:“朝天dòng上窄下宽,像个瓶子,天雷不容易打到我,我已做了万全准备,放心吧,倒是你……”
我不愿再看下去,更不愿再听下去,转身,缓缓朝山下走去……
夜雾打湿了石径,有些滑,我摔了两跤,再爬起来,继续走。
师父把我扔下凡间,为的是我解开心结,开出花来。
三个月前,我已经圆满,为何今夜,要上这山上来呢?
我好后悔……
我摸摸脸颊上的水滴,这就是人类所谓的泪水吗?
临风,我的朋友,我该怎么办,怎么办……
回到酒肆,刺儿头上盈盈而立的那朵花,终究凋谢了。
我在酒肆里枯坐了一天一夜,终于等来了那个云雾山的小弟子。
那个云雾山的小弟子慌慌张张闯进来,张口道:“不好了……”
“我知道,”我打断他:“你们裴师叔祖要渡天劫了,是吧?”
那小弟子呆了呆,道:“是。”
我站起身来,冲他微笑道:“是你们裴师叔祖让你来告知我的?”
那弟子道:“是,啊,不、不是,是我自己,自己要来告诉你。”
我望着他笑道:“你认识我?你可知道我是谁?”
我的存在,历时百年后,在云雾山弟子中已是个秘密,所以一般的小辈弟子根本不认识我。
那弟子眼神闪烁:“不、不知道。”
我笑道:“不知道我是谁,为何要巴巴地赶来告诉我你裴师叔祖渡劫的事?”
那弟子大囧,懦懦说不出话。
我不再为难他,道:“你先去吧。我即刻就上山,为你们裴师叔祖,抵挡天劫!”
云雾山黑云压顶,天雷眼看就要下来。
我慢慢地朝山上走去。
裴觞,我如你所愿,替你受劫,助你飞升。
裴觞,我想看看,你飞升后,会如何处置我。
第一道天雷劈下来的时候,我恰好到了朝天dòng外,接下了第一道天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