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ūn喜撇了撇嘴,说道:“皇上只为自个儿着想,从不曾为娘娘想过。”
景娴嫣然一笑,说道:“你不了解皇上,他心里装的事儿并非三言两语便能说清的,也并非只是为了游山玩水或者找那曹家公子那么简单,他极少只为自个儿着想。何况……”景娴眉头微蹙,“本宫也并不想回宫。”
chūn喜咬了咬下嘴唇,说道:“娘娘非要向着皇上说话儿,小丫头还能说什么呢。”
“你呀!”景娴笑出了声儿,跟着又蹙了眉头,问道,“你跟贾六走得近,可有听说皇上最近秘密下了什么旨意没有?”
chūn喜回道:“娘娘您白天晚上都陪在皇上身前儿,怎么问奴婢呢。”她瞧着景娴神色确是急了,挽住景娴的手臂,说道,“我的娘娘,您不就是想知道五阿哥去哪儿了吗?”
景娴轻轻颔首:“‘小蛔虫’,你既知道,还不快些说?”
“娘娘如此信不过皇上?”chūn喜反问道,“还怕皇上瞒着您不成?”
景娴轻叹口气,说道:“近来,我越发看不懂皇上了。”
chūn喜说道:“依chūn喜看来,皇上在娘娘面前很是坦诚。”
“哦?”景娴看着chūn喜,道,“你这样看?”
chūn喜轻轻颔首:“贾六说,皇上真的只是命人送了五阿哥和八阿哥回京,再没下过其他旨意。”
景娴笑着摇了摇头,说道:“恐怕是他也不清楚吧。”她双眼渐变迷蒙,“‘违背圣意’,任是他最中意的儿子,也逃不过要受‘惩罚’的。我想……”景娴思忖着道,“永琪和永璇怕是被他‘禁足’了。”
却听前方马队的声音越来越近,景娴示意chūn喜撩起帘子。
程淮秀穿了一件白色绣花外衣,骑着高头大马,领着一群汉子匆匆而过。
乾隆拽了拽缰绳,看着程淮秀远去的背影,叹道:“好个英气女子,够豪气!”
贾六跟在乾隆身侧,问道:“四爷,咱们要不要追上去?”
乾隆看了看马车上的景娴,说道:“赶路要紧。”随后夹了夹马腹慢慢向前走去。
chūn喜放下帘子,侧过头看着景娴。后者嫣然一笑,道:“你将来是要跟在皇上身边儿的,该习惯。”chūn喜想着主子的隐忍,不知该说什么好。却听景娴继续说道,“那女子很是特别,她身上那股子英气,是在宫里见不到的……”
chūn喜道:“若论‘英姿飒慡’,娘娘您骑到马背上,又比她差到哪儿去了!”
景娴温柔一笑,说道:“我毕竟在宫里待了太多年,有些东西早已埋进时光里了。”
chūn喜见景娴闭上了双眼,便也不再说话。
漕帮,程淮秀由掌事何腾引入内堂,漕帮帮主江沱起身迎了上去。
程淮秀抱拳道:“沱老。”
江沱示意站在一侧的兄弟上茶,而后道:“淮秀,你有些日子没来看我这个老头子了吧……”
程淮秀坐在一旁的椅子上,嫣然一笑,道:“是侄女的不是,我该常来看您。”
江沱笑了,捋了捋花白的胡子,说道:“你我二人都是一帮之主,倒也不该如此见外。只是我老了,希望身边能多些人说说话……”他端起茶杯,喝了口茶,跟着说道,“我想,你是‘无事不登三宝殿’吧。”
“这……”程淮秀略感尴尬,道,“沱老明见,淮秀此来确是有事。”
江沱轻轻颔首。
程淮秀继续说道:“我有一个朋友,自京城来到苏州,路上,丢了他最为心爱的书。”
“书?”江沱略感诧异,“淮秀,你该不会是想让我漕帮这群粗汉子帮忙找书吧?”
程淮秀笑了笑,道:“我这位朋友现而今痴痴傻傻,听不进人言。如何帮他找,我实在是没有头绪,这才想着来问一问沱老。比起淮秀,您毕竟是老江湖啊。”
江沱笑了几声,说道:“若是走水路,我倒是可以帮上一帮。走陆路……”他站起身,踱了几步,道,“客栈、酒肆、茶馆……他若是坐了车,被车把式拿走了,也不无可能。淮秀,你这是在大海捞针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