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淮秀也不再问,站起身展了展肩膀。
乾隆戴好瓜皮小帽,站起身,拉住程淮秀的手,说道:“昨夜……”
程淮秀洒脱一笑,抽出自己的手,说道:“你qíng我愿,没有什么好说的。”
她走出门去,雨已经停了……积攒在屋顶的雨水顺着房檐流了下来,一滴一滴……程淮秀伸出右手,将雨水接在手心里,心知乾隆就站在身后,她开口说道:“天就要晴了。”
乾隆抬头望天,说道:“我倒希望,这雨能一直下下去。”
程淮秀微低下头,避开乾隆炽热的目光,看向别处,说道:“我们,该回去了……”
乾隆追问道:“你舍得么?回到苏州,又要与我形同陌路?”
程淮秀缓了缓心绪,嫣然一笑,直视着乾隆,说道:“过些日子,我派人将请帖送到府上。”
“不必过些日子啊……”乾隆欺身上前,几yù吻上她的唇,他说道,“今儿个天气正好,帮主可愿陪在下游览苏州?”
程淮秀退后两步,含笑说道:“且不论你家中还有夫人,我总要回盐帮jiāo代一声。”
“我送你回去啊!”乾隆怎会放弃,他说道,“在门外等你?”
程淮秀翻了个白眼,说道:“四爷,我今儿个真的有事要办。”她不等乾隆继续胡搅蛮缠,走到那匹高头大马身边,抚着它的鬃毛,说道,“昨儿个夜里亏待你了。”
只听那匹马一声长嘶,身上的雨水被它抖落下来。
程淮秀轻轻颔首,跃身上马。
乾隆朗声说道:“帮主大人,没有我带路,你回得去苏州?”
程淮秀遥望着太阳初升的方向,含笑说道:“大体不会走错。”随即双腿夹了夹马腹,策马远去。
乾隆心中无奈,看着程淮秀的背影,脸上终是挂上一抹笑,解开自己那匹马的缰绳,翻身而上,跟在她身后。
他二人一路无话,进了苏州城后,乾隆更是有意无意拉开两人的距离。程淮秀心中虽有不解,却也并放在心上,只是洒脱一笑,牵着马进了盐帮。
乾隆远远看着她的背影,目光中满是柔qíng。这一次,他并非逢场作戏。年逾不惑,他本以为,女人对于自己而言,是征服的对象,‘占有却并不心动’。可是程淮秀不一样,她那么特别,像一道永远也猜不透的谜题……他从未见过如此洒脱的女人,在她面前,他甚至忘了自己此行的目的,只想就此沉沦,让那漫漫长夜长一些,再长一些……
盐帮,程淮秀闺房。她命人烧了一大桶热水后,关上门,脱下一身脏衣服,将自己泡在木桶里。她闭上双眼,任由温水没过樱桃一般的唇,没过秀挺的鼻子,没过乌黑的头发……她不曾练过闭气的功夫,只一会儿便探出头来。她伸出双手,擦了擦脸上的水,将湿透的头发拢到胸前,看着水中自己的倒影,苦涩一笑……想起昨夜的自己,不知为何,竟像着了魔一样。在荒郊野外,在一间破庙里,和一个只见过两三面有家室的男人……她猛地摇了摇头,靠在木桶上。是喜欢吧?那种心动的感觉,那道炽热的目光……她狠狠咬了咬下嘴唇,qiáng迫自己不要再想。就当昨夜只是一场梦,梦醒了,在这如染缸一般的江湖里,她程淮秀注定要孑然一身。
换了一件粉红色的衣裳,jiāo代好帮中事务,她提剑出门。心里乱,是该找个清静的地方躲一躲的。她独自一人走着,只听身后有人说道:“我在你盐帮门外等了许久,你出来总该打个招呼。”
程淮秀回过头见是乾隆,嫣然一笑,道:“我以为你走了。”
“走?”乾隆反问道,“走去哪儿啊?没有你陪着,我哪儿也不去。”
程淮秀将佩剑抱在怀里,问道:“敢问四爷想去哪儿?”
乾隆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衣裳,说道:“找一间布庄吧,跟在你身边的男人总不该这样邋遢。”
程淮秀摇了摇头,开步朝着城南方向走去。乾隆喜滋滋跟在她身旁。
城南有个叫锦绣的铺子,专卖成人衣衫。程淮秀进门后,老板娘迎上前道:“程帮主,稀客呀!”
程淮秀径对乾隆说道:“四爷,若论做衣裳,在这苏州城内,伍老板的手艺无出其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