乾隆捏了捏鼻梁,问道:“什么时辰了?”
贾六回道:“禀皇上,快到亥时了。”
“亥时……”乾隆呢喃着合上双眼,盘起双腿,打起座来。
贾六见状,也合上双眼,时不时打个哈欠。
乾隆心中郁郁,即便是打坐,也很难让心静下来。程淮秀的一颦、一笑、一恼,会时不时浮现在他眼前。他重重叹了一口气,重又睁开双眼。贾六此刻却已去会了周公。乾隆有意咳了一声,贾六匆匆张开眼睛,迷糊着问道:“皇上有吩咐?”
乾隆哼笑着道:“贾爷,天色晚了,您快去安置吧!”
贾六战战兢兢跪倒在地,说道:“皇上恕罪,奴才当值时不该打瞌睡!皇上饶了奴才吧……”
乾隆索xing仰躺在塌上,十指jiāo叉着搁在胸前。
贾六试探着问道:“主子可是碰到烦心事儿了?奴才斗胆猜测,是今儿个傍晚那张帖子的主人惹了您?”
乾隆白了他一眼,说道:“那帖子是你送进来的,你不知道是谁写的?”
贾六压低声说道:“知道又哪里敢说……四爷最会作弄人。”
乾隆哼了一声,将右臂枕在脑后,左腿弯曲,右腿搭在上面。
贾六毕竟有些八卦本xing,沉默了一阵子,他开口问道:“程帮主让皇上不痛快了?”
乾隆摇着头,气道:“冷冰冰、硬邦邦……”
贾六笑着道:“原来皇上吃瘪啦?”看着乾隆铁青的脸色,他忙用双手捂住嘴。
却听乾隆说道:“贾公公你这是幸灾乐祸?”
“奴才哪儿敢啊!”贾六忙道,“奴才斗胆猜测,程帮主恐怕是‘刀子嘴,豆腐心’,说不定她现在正懊悔呢。”
只听乾隆道:“这个女人……”嘴角渐渐翘了起来。
☆、戏子
紫禁城,艳阳高照,时而有风chuī过,几只小鸟落在树上,叽叽喳喳叫着。寿康宫中,八阿哥永璇跪在地上,头却高高扬起。
太后坐在凤塌之上,缓缓拨动着手中佛珠。她看着永璇倔qiáng神色,说道:“老八,你不知错吗?”
永璇道:“孙儿不知错在何处!”
太后哼了一声,道:“日日与戏子厮混在一起,还不是错吗?”
永璇嘴角微挑,说道:“玛嬷,戏子怎么了?她一心唱戏,再无他想,那颗心gān净的很。”
“gān净?”太后却道,“永璇,你太年轻了……”
永璇索xing撩着袍子站起身来,他认真说道:“孙儿只知道,孙儿喜欢她!”
太后好言劝道:“喜欢又能怎样?你难道还能娶她做福晋不成?”
永璇正色道:“孙儿确然有此想法。”
“荒唐!”太后拍案而起,说道,“你是皇阿哥,你将来的福晋即便不是哪位王爷家的格格,也会是大臣家的千金,你阿玛如何会准许你娶个戏子!”
永璇轻轻一笑,说道:“孙儿的福晋,孙儿自己竟做不得主吗?玛嬷,永璇不是五哥,也从未期望有朝一日能得到阿玛青睐。出格儿的事儿,我做的多了,不在乎再多这一件!”言毕,他竟转身走出了寿康宫。
太后右手攥成了拳头,轻轻颤抖,道:“他这是被灌了迷魂汤吗?”
崔嬷嬷慢慢给太后顺着气,说道:“太后仔细气坏了身子,八阿哥本xing不坏……”
“哀家又何尝不醒得他是个好孩子……”太后眉头渐渐蹙起,“他额娘去的早,皇帝对他总是不温不火的,这孩子便是有一颗上进心,也早被皇帝那态度磨没了。可哀家无论如何也想不到,他竟能做出这样出格儿的事儿来。”
崔嬷嬷道:“老奴想,能让八阿哥如此痴迷,那戏子想必是有过人之处,太后何不见上一见?”
太后侧过头看着崔嬷嬷,道:“你竟也犯起糊涂来了,哀家即便见了,那戏子即便合人心意,那又如何?哀家难不成还能允了老八那糊涂想法?”
崔嬷嬷稍作犹豫,回道:“老奴听说,那戏子与乌雅芳儿有八分相似……八阿哥是痴qíng的人呐。”
太后眉头紧锁,说道:“竟有这样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