诺雅就不再挣扎,乖顺下来,却有意赌气往百里九跟前凑了凑,软声娇嗔:“九爷,小些气力!您握痛奴家的手了。”
声音不大,近前的秦宠儿却能听个分明,气得冷哼一声,带着火气。
媒婆是个见多识广的场面人,左右扫看百里九与老夫人脸色,察言观色,又打听得百里九是个纨绔不堪的xing子,老夫人一向是管教不得的,所以就弯了眉眼,脸上绽开一朵花。
“少将军言之有理,拜堂乃是添喜添福之亊,何必拘泥一格?喜庆满堂福,方能人丁旺,和和美美,满室吉祥。”
她舌灿莲花,咋呼得热闹,唱礼官cha科打诨地应和,气氛也就逐渐热络起来。
老夫人纵然面沉似水,但是在府里众多贺喜宾客跟前,发作不得,唯恐百里九混劲儿上来,又兴出什么幺蛾子,丢人现眼,索xing不再计较,气哼哼地扭过脸去,同别人说话。
管事慌忙命人一路飞奔取了崭新的手牵过来,媒人递jiāo到百里九和林诺雅手中,唾沫横飞,滔滔不绝地念唱着喜歌,眉飞色舞。
“手拿花红丈二长,恭喜将军娶新娘,鸾凤和鸣添福寿,夫妻和睦百年长。”
这样别开生面的拜堂场面,大家俱都闻所未闻,今日也算开了眼界,低声窃笑,jiāo头接耳地议论纷纷。
媒婆jīng明,害怕三个新娘子再争前后,索xing就全部并列站到百里九身后,隔开一臂之距,招呼着门外喜乐手赶紧鼓足了劲头喧闹起来。
唱礼官也怕再生枝节,鸣锣开场,扬声吆喝,示意拜堂开始。
众人也就掀过这一篇,转而对三个新娘子评头论足。
侍郎千金安若兮身材丰胰,圆润,娇软,露在袖口外的一双纤纤玉指犹如剔透的羊脂玉,看起来富贵之气十足,知书识礼,旺夫旺子之相。
尚书千金秦宠儿则是小家碧玉的玲珑有致,身材紧绷,结实,处处透着韧劲儿,有女中豪杰的气概韵味。
蜻蜓点水一般敷衍拜堂的林诺雅,大抵是因为偏见在先,使人感觉骨子里是弱柳扶风的娇弱,站在那里,娉娉婷婷,好像一阵风chuī过来,就可以乘风而去一般。
众人评论几句,就有人偷偷下了论断:这侍妾一看那走路的架势,举手投足,就满是狐媚的味道,坊间流言绝非空xué来风。
唱礼官扯高了嗓门,拖着尾音,盖过这些聒噪的妇人,高唱赞礼,三拜礼成,送入dòng房。
dòng房都设在后院,转过喜堂影壁,沿着花木扶疏的花廊,向着后院迤逦向前,行不多远也就是了。
百里九不耐地丢了手里手牵,不管不顾地昂首阔步。
三位新娘子目不能视,只能低头看着自己的绣鞋尖,莲步慢移,被抛下十来步远近,虽然心思各异,却是同样有些擂鼓一样忐忑,不知道这百里九会是去谁的dòng房呢?
秦宠儿抢先,走得最急,唯恐落了后。安若兮却是故意放慢了脚步,与心不在焉的林诺雅一步之差。
“听闻诺雅妹妹身子不适,可是要紧?”安若兮低声问道。
走在前面的秦宠儿立刻放慢脚步,支起了耳朵。
☆、第六章 暗中试探
林诺雅心知肚明,这安若兮分明就是有意试探,不咸不淡地道:“好的很。”
这“好的很”一语双关,秦,安二人都摸不清底细,有些纠结。
“我身边的刘妈妈是粗略懂些医术的,莫如妹妹去我那里诊断诊断,也好让夫君安心?”安若兮锲而不舍,一举两得。
林诺雅知道她是项庄舞剑,意在沛公,既试探自己,又可以借此阻止百里九与秦宠儿亲近。心里冷冷一笑,却是不动声色:“不劳你费心,我……”
“接着!”
走在前面的百里九突然冷不丁停下脚步,打断林诺雅说了半截的话。一把将胸前红锦绣球扯落,脱手而出,滑过一道优美的弧度,却是暗中带着劲风,直奔走在最前面的秦宠儿面门。
秦宠儿身后的小丫头倒是耳聪目明,或者应该也是个练家子,一声惊呼:“小姐小心!”,就yù上前格挡。
秦宠儿反应灵敏,不躲不闪,相反上前一步,听声辨位,一个轻盈的旋身,轻易就避过了绣球的突然袭击,随即秀腿一抬,脚尖微勾,正中空中旋转着的绣球之上。
那绣球立即就变换了原本的方向,加了三分力度,径直向着后侧的林诺雅飞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