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里九一把拉过安若兮:“搭理她作甚,又不识好歹。”
安若兮偎在百里九跟前,软声撒娇:“看妹妹一人茕茕孑立,连个说话的人也没有,好可怜。”
泡泡对他二人有敌意,俯下身子低声呜咽,跃跃yù试。
诺雅唤过它扭头就走,风凉道:“果真养人不如养条狗,我家泡泡还不乱叫呢。”
百里九气结,也愤愤地拂袖而去:“就她这样脾xing,胡乱咬人,有谁愿意搭理她?”
诺雅行了老远,还能听到安若兮娇羞地嗔怪声,顺着寒风chuī进自己耳朵里,那样刺耳。
她抬头看看天,虽然有风,但是阳光晴好,也许放风筝真的有趣。难道,果真是自己脾xing太差?这样不讨喜?
那一刻,诺雅真的觉得有点被全天下孤立的感觉,心里满是落寞。
第二日,天却忽然yīn沉下来,吃过午饭就开始飘零星雪花,最初时还只是稀稀疏疏,很快就密集起来,跳跃着在屋顶上覆了薄薄一层。
诺雅正闲着无聊,寻了一块水灵的白萝卜,坐在火炉跟前,用柳叶刃仔细雕琢眉眼,生成一个白白胖胖的灵动娃娃。
火炉里小火烤着的地瓜散发出香甜的气味,应是快要熟了。
院子里的泡泡忽然叫得急,诺雅头也不抬,依旧专心致志:“桔梗,你去看看是不是有人?泡泡一向不爱乱吠的。”
桔梗应声,放下手里的活计,撩帘出去,厉声呵斥泡泡:“泡泡,退下!”
泡泡依旧不甘心地低声呜咽。
然后好像果真是有人,跟她在院子里叽叽喳喳地说话。
“是谁呀?”诺雅扬声问。
府里下人平素都不爱到一念堂里来,尤其是如今自己失宠,一念堂门口更是门可罗雀。今日下着雪,天气也冷,没有主子传唤,下人们大都逃懒缩在屋子里不出来,谁会跑到这里来?
诺雅也就是话音刚落,院子外就响起“噔噔”的急促脚步声,屋子的门帘就被人撩开来,一股冷风夹杂着雪花席卷进来,很快就被屋子里的暖气冲散。
一个紫色的身影闯进屋子里来,身后跟着无可奈何的桔梗。
“你这人好生无礼,怎么不由分说地闯进来,这可是林姨娘的院子,你一个大男人家不觉失礼吗?”
来人充耳不闻,跺跺脚,将头上的斗篷摘下来,冲着诺雅亲热地喊了一声:“姐姐!”
诺雅一愣,抬头打量,是一位富贵人家的年轻公子哥,一袭紫玉狐裘滚边披风,白玉镶银腰带,面若敷粉,唇若流丹,一双灵动的眸子正笑盈盈地看着自己,俏皮一笑:“姐姐不识得我了吗?”
诺雅方才反应过来,展颜一笑:“我是该叫你欣儿还是规规矩矩地行个叩拜大礼?”
小公子哥正是那日在街市之上与花子狗抢夺包子的那个小丫头,皇上视若掌上明珠的十公主楚欣儿。今天虽然依旧是女扮男装,不过却是一身贵气bī人,令诺雅一时并未识出。
小丫头雀跃着跳过来:“当然是叫我欣儿了!”
诺雅高兴,将手里雕的萝卜放进水盆之中,拉住欣儿的手:“你终于舍得回家了,是不是?”
欣儿不好意思地笑:“这些时日夜里冷得要命,早就想回家了,就是觉得没有颜面。后来二哥找到了我,我就顺水推舟回了。”
“那你这些时日必然受了不少苦楚?”诺雅关心地问。
欣儿不好意思地挠挠头:“还好有姐姐给我留下的吃食,节省着挨了些时日。后来跟花子狗他们熟了,对我也挺照顾。虽然吃得不好,难以下咽,但是挺开心的,就是前些时日生了一场病,从那时候起,就特别想家。”
原来如此,怪不得那几日楚卿尘派了许多人都遍寻不到她的行踪,原来是病了。见她果真比那次遇到时清减了不少,脸上的婴儿肥都尽数褪了下去,定然吃了不少罪。
诺雅拉着她围着火炉坐下,帮她解下身上披风,支起来烤了,然后吩咐桔梗去端几个点心碟子。
欣儿见了火炉里的烤红薯倒是眼前一亮,也不怕烫手,抓起来“呼呼”地chuī:“这是我们最喜欢的吃食,经常结伴去城外别人家的地窖里偷来烤,被人撵着追,láng狈得就像一群狗。”
诺雅笑着掸去她袖口蹭的炉灰:“你怎样找到这里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