签字画押以后,那潘尤见大势已去,再抵赖也是徒增苦楚,也就一五一十地招了。
毫无悬念,案子秉公而断,两人不用等到来年秋后,三日后午时三刻斩立决。
中间也有那潘家人求爷爷告奶奶地想替潘尤通融买命,但是诺雅在京中将此案声势造得浩大,说书馆与茶馆里,百姓对于徐大人的不畏qiáng权,秉公无私全都津津乐道,齐声称赞。那武将潘尤原本也是个有所依仗,无恶不作的主,如此一来,倒是大快人心。所以案子盖棺定论以后,谁还敢徇私舞弊?潘家人自然求告无门。
梁家家产尽数归了梁顺,那妇人不懂经营,生意一落千丈,又在潘尤身上花费了不少银钱,家业大不如前。梁顺只道是诺雅京中人脉广泛,上下打点才得以平反,自然不敢反悔,乖乖地变卖田产商铺,将提前应下的一万两白银如数jiāo付给了诺雅。
诺雅花了些许银两打点衙门,琳琅阁的案子原本就是jī毛蒜皮的小案,又因为没有了原告,官差都是人jīng一样的人,知道这样关键的时候潘尤案发,背后一定是有高人撑腰,自然不消百里九开口,就将guī公安然无恙地放了出来,案子也不了了之了。
尘埃落定,老鸨经此一事,也想开许多,表示不愿再继续cha手琳琅阁,只拿着这两成股份,与guī公二人颐养天年。诺雅允了,在琳琅阁附近寻了一个院落给二人居住,提出在酒楼步入正规之前,还希望二人能够帮扶几日,也算仁至义尽,以德报怨。
这一仗打得漂亮,诺雅分文不需,既惩治了恶人,又得了琳琅阁,就连琳琅阁后期修缮所需的银两也是绰绰有余。
琳琅阁接手以后,就jiāo由田掌柜进行修缮筹备。田掌柜仅用了一天时间,就针对琳琅阁现状,以及地理位置等各方面因素,做好定位,提出最为适宜与稳妥的改建计划与日后经营模式。诺雅对此只是外行,只针对细节之处提出几点自己的改进意见,商酌之后,就将所有事qíng放心地jiāo给他去筹备。
田掌柜第一次跟诺雅打jiāo道,见她做事gān脆利落,果断,毫不拖泥带水,而且对自己信任有加,颇为欣慰,愈加用了心思。
对于琳琅阁里的姑娘去留,诺雅有些犹豫。她们里面不乏有xing子尖酸刻薄的,或者善妒,心术不正者,原先就令诺雅颇为反感。唯恐有人好吃懒做习惯了,留下来也是个祸患,倒不如清清白白地打发出去,从良各谋生路。
她思忖良久,还未作出决断,牡丹就领着一众姑娘侯在了厢房门口,见她出来,就先规规矩矩地行一个大礼,跪在了跟前。
“这是做什么?”诺雅被跪得莫名其妙,慌忙上前搀扶。
牡丹满怀感激地抬头道:“容我给姑娘磕三个响头。”
“这如何使得?”
牡丹执意不起:“这三个头第一个自然是感激诺雅姑娘仗义出手,救牡丹于临渊,对于牡丹而言,无异于重生之恩。
第二个,以前我多有不敬之处,还希望诺雅姑娘宽宏大量,不计前嫌。
第三个,牡丹身后的姐妹都是孤苦无依的苦命之人,离了琳琅阁,还不知道如何生存,所以牡丹厚颜恳请姑娘能赏姐妹们一口饭吃。”
诺雅也不拦着,受了大礼,方才将她搀扶起来,笑道:“如今,你头也磕了,我们以前的恩怨也就一笔勾销。从今天起,你不再是花魁牡丹,而是这琳琅阁的女掌柜。与我相比,没有高低贵贱,只是姐妹。”
牡丹一脸诧异:“女掌柜?”
诺雅点头:“虽然琳琅阁如今改为酒楼,诺雅只是不想姐妹们继续做那些低贱受rǔ的营生。希望大家能够自食其力,靠正当的劳动养活自己。以后,你就是琳琅阁的女掌柜,琳琅阁的股份也有你的份儿。至于姐妹们的去留,一会儿将卖身契全都jiāo还给她们,也全都由你自己做主,我绝不gān涉。”
身后众人面面相觑,全都满脸的难以置信。
有人不安地嗫嚅道:“可惜,可惜我们什么都不会做啊?”
“谁说不会?!”牡丹激动地道:“跑堂小二能做的差使我们有手有脚,都能做的来,而且,我们面对客人的刁难,比他们还能忍气吞声,比他们能言会道,比他们会察言观色,姐妹们,你们说是与不是?”
立即就有人被鼓舞起满腔斗志,应和道:“对!这点苦和累比起我们平日里所受的屈rǔ能算得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