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换在月半以前,她可能也不会犹疑一丝半点,但是如今细思起来,无论是百里九,还是老将军,老夫人都对自己不错。有朝一日,东窗事发,肯定会拖累他们!自己这样做,岂不是恩将仇报?
想得多了,心里乱成一团乱麻,矛盾,纠结,挣扎,愧疚,唯独没有悲痛,没有失去亲人的那种揪心地疼。
她六神无主,在最无助的时候,想得更多的,是百里九对自己的好,一点一滴,一幕一幕,全都涌上来,五味杂陈,心里的愧疚也越来越浓。
门帘一撩,灌进来一阵冷风。
“诺儿?”百里九站在帐篷门口轻声喊。
“嗯,我在。”诺雅应声,有气无力。
百里九方才松下一口气,走进来,从怀里掏出火折子,点燃了案几上的灯烛。
“怎么灯也不点?”他转头见诺雅躺在榻上:“是不是不舒服?”
诺雅摇头:“我就是想进来逃个懒,那些士兵都不依不饶的,招架不住。”
百里九轻笑一声,走到她近前,身上带着一股酒香:“我们有规矩,纵然是喝得酩酊大醉,被人抬着回营,也不能当逃兵,偷偷躲起来。”
“那你就当我是被人抬回来的吧。”诺雅勉qiáng支起身子,qiáng装笑颜。
百里九无奈地摇头,伸过手来摸她的脸:“老汤头说你这些时日脸色看起来很差,是不是太累了?”
难得百里九这样正经地说话,诺雅抬起脸,他正凝望着自己,眸子深不见底。
她心里一暖,抓过他的手,贴在自己脸侧,轻轻地用自己的脸颊摩挲他掌心的厚茧,想起这样安宁的幸福于自己而言,总有一日会变成奢望,就像水泡,在空气里猛然炸裂,消失得无影无踪。心里满是伤感,不觉竟然湿润了眼角。
“我没事,可能只是这几日缺少锻炼而已。”
“嗯,”百里九赞同地点点头:“这几日太冷,我也不想出去。如果你想在屋里锻炼的话,我随时奉陪。早就整装待命,只等将军你一声令下攻城略地,冲锋陷阵了。”
林诺雅一腔柔qíng烟消云散,一把丢开他的大手,咬牙切齿地指指帐篷门口:“立即、现在、马上、在我的眼前消失!我不想见到你!”
“遵命!”百里九痛快地站起身就走,到烛台跟前,一口chuī熄了灯烛。帐篷里立即重新陷入一片黑暗之中。
“现在见不到了吧?”
☆、第五十一章 到嘴边的鸭子飞了
诺雅见他胡搅蛮缠,心里好笑,低啐一声:“掩耳盗铃。”
“盗铃是有响动的,自然不成。爷是想盗色,偷偷摸摸,黑灯瞎火的最好。”
诺雅心里的警铃立即响声大作,还未反应过来,就感到一具沉甸甸的身子向着自己饿虎扑食一般压了下来,将自己紧紧钳制在榻上,动弹不得,带着烈酒香气的唇,如雨点一样细密地落在自己的额头,脸颊,鼻尖,在黑暗里急切地寻找,带着急促的喘息。
果真是酒后乱xing,百里九显出平时从未有过的焦灼,一改往日里和风细雨一样的熏陶与撩拨,双手径直狂风骤雨一般席卷而过。
“不要,这里是军营!”诺雅的心提到了嗓子眼,她能听到练兵场上此起彼伏的喝彩声,哄笑声,沸腾着涌进她的耳朵里。她还能听到不远处有巡逻的士兵整齐的脚步声,好像正在向着自己的帐篷靠近。
“就是这样才算作窃玉偷香,偷吃总是比较刺激,更何况幕天席地,战鼓铮铮,更能令人热血沸腾。”
诺雅一把捉住百里九不断游弋的手:“果真妾不如jì,jì不如偷,偷不如偷不来。奴家若是誓死不从的话可能会更刺激,要不要我配合着大声叫‘救命’?”
百里九低哑一笑:“迟早会的,不过,你在chuáng上似乎话多了一些,爷不喜欢。”
言罢不由分说地覆上去,堵住了她的唇。
诺雅吱吱呜呜地躲闪,推拒,终于惹恼了百里九,大手一捞,将她不安分的两只手钳制在头顶,唇舌肆nüè,专注而投入。
好像烽火台上的烽火被突然点起,宣示着敌军入侵的警报,然后接二连三的烽火熊熊燃烧起来,蔓延起火龙一样的汹涌起伏。
百里九的唇舌就是治病良药,诺雅觉得适才自己撕扯得鲜血淋漓的伤口,就在那一刻奇迹般地愈合,或许是麻醉,浑然忘我,没有了沉甸甸的纷扰烦恼,身子飘飘yù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