诺雅自动忽略了百里九前面的长篇大论,对于他最后一句话,无论是否是违心的调侃心里都有点沾沾自喜:“你究竟是折服,还是被我手中的刀屈服,还有待考证。”
两人来得挺早,天然居里面已经是贵客盈门,熙熙攘攘。牡丹对于此次招待别开生面,特意请教了田掌柜,撤去了大堂里的所有桌椅,只在两侧摆放条案,条案上层层叠叠堆满了各种点心和易拿取食用的菜品,酒水。一侧专设休息座位,供宾客休息用餐点。
大厅正中则摆放书案,文房四宝,来宾可以在正中处作画习字。至于厅堂正中的高台,则不是寻常人有资格可以上的。
最初时,大家还都有些藏拙,不好意思上前书画,只参观酒楼里悬挂的当世大作,楚卿尘的作品前面更是摩肩接踵,被挤得水泄不通。
内行看门道,外行看热闹,林诺雅则属于两者都不是,门道看不出多少,热闹又嫌乱心。百里九自顾装模作样地欣赏美女,眼睛却始终紧盯着林诺雅,寸步不离。元宝则是属于专心对美食下手的那一种,一进来就不见了人影。
楚卿尘还没有来,大家翘首以待,都有些迫切。
百里九碰碰林诺雅的胳膊,奇怪道:“看,那是谁来了?”
林诺雅转过头,因为个子娇小,不得不踮起脚尖张望:“谁呀?”
百里九伸手指过去。诺雅方才看得清楚,竟然是锦娘!
她今日薄纱蒙面,穿得倒是中规中矩,不像往日那样妖冶多姿,而且一袭妆缎金银丝滚边披风将自己裹得严严实实,在花枝招展的脂粉堆里,看起来不那样扎眼。
“锦娘怎么来了?”诺雅也有些奇怪,问百里九:“你邀请过来的?”
百里九摇摇头:“锦娘的才华风流,也是出了名的,怎么就不能受邀请吗?”
诺雅如今已经完全摈弃了对锦娘的敌意,相反通过几次相处,觉得她不羁世俗,活得大胆恣意,也是xingqíng中人,正所谓不打不相识。她分开人群,向着门口处的锦娘快步走过去,热qíng地招呼:“锦娘,你也来了?”
锦娘正站在门口,左右张望,寻找相熟之人,听到她说话,有些欢喜:“林夫人的手艺名噪京城,自然是要过来尝尝。”
诺雅有掩面远离这个女人的冲动,这一屋子人都是彪炳过来好学求知的,这人怎么就大大咧咧地说出这样馋嘴的缘由来?
“感qíng你过来是为了贪嘴,不是赛诗的?那你直接去厨房就可以,那里的点心还要热乎一些,láng吞虎咽的时候也不用顾全你花魁的形象。”
锦娘从袖子里掏出一张请柬,冲着诺雅晃晃,撇嘴问:“不是你邀请我过来的吗?”
诺雅狐疑地接过请柬,正是今日诗会的墨竹请柬,在民间一帖难求。
她老实摇头:“我自己都没有请柬,混进来的,哪里有请柬发给你?还不如换几两银子塞腰包里呢。”
锦娘有些纳闷:“那便也奇了怪了,谁会特意差人送这请柬给我,还特意叮嘱一定要参加的。”
诺雅翻来覆去的看,并无什么异样:“想来是你才华横溢,名满京城,有不怀好意的人想要巴结你呢。”
锦娘抿着嘴笑:“反正我也不怕有什么圈套。”
百里九从后面挤过来:“你们两个人好歹也能算的上是qíng敌当前,就算不是剑拔弩张,也不用这样热络吧?”
两人一起回头鄙夷地看了百里九一眼,毒舌道:“我们这样相亲相爱,看在别人眼里,岂不更佩服你九爷的魅力,教导有方?”
话音刚落,身后就果真有人窃窃私语:“那女人不是醉梦楼的花魁锦娘吗?怎么竟然与林夫人这样亲密?”
“不是传闻百里九家宅不宁,闹腾得满城风雨吗?看起来那林夫人也不是善妒之人,竟然能容得下九爷的老相好。”
诺雅与锦娘相视而笑:“走,咱俩楼上说话。”
百里九对于自家夫人这位闺中男密友心里却是生了十二分警惕:“我也去!”
锦娘翘着兰花指嫣然一笑:“九爷若是相跟着一起上来,会让大家误会的,传扬出去不好听,还是避嫌吧。”
诺雅也挥挥手道:“今日这里桃花遍地,你九爷正好如鱼得水,海阔凭鱼跃,自己尽qíng潇洒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