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面共十八位受害家属联名签字,字字血,声声泪,状告太师之子李茗祖,反被李茗祖杀人灭口,这件血衣就是铁证!”
百里九昨夜废了半夜心力,原来是这样的用意。两人原本以为是李茗祖背后栽赃,如此一来,若是被搜查出来,反将一军,不仅可以洗清诺雅嫌疑,还可以乱了李茗祖阵脚。只可惜,千算万算,没有想到,李茗祖竟然被杀,幕后另有其人。
百官顿时jiāo头接耳,议论纷纷,心里都明镜一样。太师府如此轻易找到罪证,其中必有猫腻,而将军府好巧不巧就在地下埋了这样一件同色血衣,更有蹊跷。
事qíng愈加扑朔迷离了。
“哼,祖儿他已经遇害,怎样编排他的罪过,还不是你们一面之词!跑到这里来造谣惑众!”殿外一声冷斥,有人扬声道:“臣妾偕同太子妃求见皇上!”
是皇后与太子妃来了!
众人纷纷回头,一直沉默不语的皇上以手扶额,极其无奈道:“宣!”
话音刚落,一身明艳艳凤冠仪服的皇后,在太子妃的搀扶下,向着大殿走过来,面沉似水,凤目怒瞪。一旁的太子妃一身素缟,满脸泪痕,双目红肿,仍旧在低头哀哀痛哭,难掩悲切。
“皇后,这里乃是朝堂,议论国事之处,你怎么来了?”皇上沉声道,有一点不悦。
皇后大礼参拜过以后,谢了坐,方才一脸义愤地道:“妖女误国,使得百里将军与李太师两位国之栋梁反目成仇,臣妾不成袖手旁观,更不能眼睁睁地看着祖儿平白丢了xing命,还要遭人诟病!”
“此事寡人自然会有定夺,皇后这样说,是在怀疑寡人有失公允吗?”皇上的声音冷冷淡淡,诺雅能够听得出,蕴含着极大的风bào,瞬间席卷过整个大殿。
“臣妾自然不敢,只是担心皇上重公忘私,为了我大楚江山,寒了文臣学子的心。”
皇后言外之意,就是皇上忌惮百里府功劳与权势,两害相较取其轻,势必会委曲求全,怪罪李太师,并且明显有挑拨文武对立的意图。
“皇后不听事理,但听一面之词。就这样说话,而且有点言过其实了吧?具体对错,大家心里自然有一杆公平秤,谁是谁非,也不会因为职位高低而偏袒贬低。朕自有定夺!”
一帝一后,竟然在朝堂之上,就针锋相对,起了争执。
文武百官,皆垂首不敢言。
诺雅以前听百里九说起过,皇后家族背后的权势颇大,联合太师,太子,多以文官为主,几乎cao控了户部与吏部,主管着大楚文职官吏的挑选、考查、任免、升降、调动、封勋,以及大楚的各种赋税、官员俸禄,及其经济命脉。皇上平日里都要忌惮几分。
今日见皇后在朝堂之上这样嚣张,看来所言不虚。
百官里也有不怕死的,就是向来以迂腐和刚正不阿著称的严御史,见帝后相争,轻咳一声,走出官列,启禀道:“启禀吾皇,臣有话说。”
皇上见是他,缓了脸色,和颜悦色地问:“严御史有何话说,但讲无妨。”
严御史一把美髯尽数被林欣儿烧个gān净,gān脆修剪了,在诺雅看来,还是颇有一些刚正风范。
“启禀吾皇,此案争论的焦点其实不外乎就是一点,就是关于林夫人的身世。若是她果真是江西总兵方坤的女儿,那么,也就没有什么需要调查的了,左右也是死罪。如果那林夫人不是,那么她没有什么忌惮,也就没有杀害李公子的动机。
依照以往一点恩怨,她委实没有必要在争吵之后,就立即痛下黑手,致人死地,惹人怀疑。当务之急,就是调查清楚林夫人的身世,所有难题也就迎刃而解。”
严御史一番话,合qíng合理,正一筹莫展的皇上顿时拍手称是,百官也纷纷赞成,大有一语惊醒梦中人的效果。
“朝中有几位江西升迁而来的大臣,可有识得此女之人?”皇上沉声问道。
那方坤当年乃是因为谋反之罪被满门抄斩,大家全都害怕受牵连,谁敢上前主动承认自己与方坤的jiāoqíng?
就有那趁机落井下石的,出列奏请:“好像王林王大人就是从江西调遣至京的,并且当年与方坤大人乃是至jiāo吧?”
那王林王大人赶紧忙不迭地撇清关系:“不过是公务上难免需要合作而已,哪里来的jiāoqíng一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