诺雅却像被梦魇困住一般,浑身颤抖着,牙齿打战,仍旧沉浸在自己幻象的世界里,不能自拔。
刀剑,如惊鸿掠影,带着寒气,映着月光,向着诺雅劈头盖脸地砍杀过来。泡泡奋不顾身地向着最近的黑衣人手腕上扑过去,迅猛凶狠,令那人措手不及,竟然被它锋利的爪子抓了几道深深的印痕,皮开ròu绽。
接二连三,勇敢无畏,捍卫着自己的主人,不受侵犯。它的犬牙在惨白的月光下闪烁出令人惊骇的森然,瞳孔里灼灼升起熊然大火。
刀剑向着它毫不留qíng地攻击,它一次次忍痛一跃而起,灵活地躲避剑锋,扑向bī近诺雅的黑衣人,张开的犬牙直冲他们的咽喉。令他们不得不放弃原本的目标,将手中的刀挡在胸前,用来提防它迅疾如电的进攻。泡泡又一次次地躲闪不及,被血洇红了金huáng的毛发,仍旧锲而不舍地紧咬住对方的皮ròu。
温热的血溅落在蜷缩在地上的诺雅脸上,她闻到了鲜活的热血的味道,一个愣怔醒过来,入眼一片猩红惨烈。
她挣扎着站起身,浑身迸发出一种彻骨的寒气,冰冻周围三尺!
黑衣人都是杀人如麻的杀手,见多了血腥的场景,见多了充满着怨恨的眼神。可是诺雅那双眼,充斥着血红,不知道是谁在她的眼睛里布下了鲜红的热血?
没有人能看清,她究竟是怎样的动作,泡泡紧咬着的那条胳膊齐刷刷地断了,露出森然的白骨茬儿,那杀手惨嚎一声,躺倒在地上,左右翻滚。
她的手中不知道什么时候多出了一把刀,指着周围的敌人,露出雪白的牙:“是你们!是你们gān的!”
黑衣人莫名其妙,不知道她咬牙切齿地究竟在说些什么?她的话又是什么意思,只觉得她的话音里,汹涌澎湃出滔天的恨意。
“我要你们血债血偿!”
诺雅咬着牙,将这几个字说出口,黑衣人们就都怕了,想逃,逃得远远的,远离这个可怕的地方,这个可怕的女人。
可是已经晚了,一个人,一把刀,竟然就封死了所有人的活路,他们只能被囚禁在这里,眼睁睁地看着那把刀收割自己的生命。他们反抗了,拼了自己的xing命,使出浑身的解数,但是没有用。
这个女人根本就不是人!
王者归来,就是要惊天动地,就是要摧毁一切或腐朽的,或顽固的罪恶,接受世间万物的崇拜。
鲜血又一次染红了他们脚下的大地,十几人的鲜血流淌下来,瞬间就被gān涸的废墟全都吸收了,渗入地下去。
他们的死状也都很凄惨,残肢断臂,支离破碎,但是,都有一样的特点,跪在地上,低垂着头,好像是在赎罪,或者忏悔。
最后,只剩下一个女人,一把刀,还有一条狗,一动不动地站在那,孤独的月色里,被拉长的身影格外凄凉。
地上,用剑尖刻成几个大字,淌满了鲜血,触目惊心:血债血偿。
慕容山庄的惨案又一次很快席卷了整个武林,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造成了极大的轰动。尤其是十六个黑衣杀手诡异的死状令人浮想联翩。在这个人迹罕至的山顶,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十几个不明身份的黑衣人,以及他们僵硬的始终保持下跪姿势的尸体,在江湖中传得沸沸扬扬。
冤魂索命?还是慕容家的至亲之人终于回来报仇了?
时隔许多年,多少人开始兴奋与激动起来,作为受过慕容城恩惠的人,或者是生死之jiāo,他们殷切地盼望着,这个沉淀了许多年的冤案可以得到昭雪,真相浮出水面,还慕容一家一个公道。
他们更为好奇的,究竟是谁杀了这些人?他又是什么身份?她是慕容庄主的什么人?
诺雅大闹玉鼎节,在玉鼎节上一显身手,惩恶扬善的事qíng自然被消息灵通的人翻找出来,津津乐道。人们自然而然地联系到一起,颇多猜测。
消息很快传扬到了将军府,百里九的身体已经好了许多,仍旧卧chuáng,极少出来走动。他靠在chuáng上,手里捧着诺雅的那个盒子,里面有几张银票,一张画着肥猪和狐狸的画,一封写得七扭八歪署名狐狸的信,还有一本手抄《侍妾翻身宝典》。
那本手抄已经被百里九翻过许多遍,书角都有些发毛了,他仍旧乐此不疲,一边看一边笑,一边嘀咕着骂那个láng心狗肺的女人,自言自语。
“明明心里是喜欢九爷我的,偏生那样嘴硬,果真就是一只煮不烂嘴的鸭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