歌声逐渐停歇,士兵们握紧了手中长矛,感受到铺天盖地,汹涌而至的危险及压力。
诺雅将北风chuī乱的秀发挽到耳后,依旧淡定自若,稳如庭岳,就像闲话家常那样谈笑风声:“昨天我们请镇远侯吃了一顿烤牛ròu,今日请他吃煮饺子吧。有朋自远方来,总要略尽地主之谊。”
众士兵莫名其妙,还未反应过来究竟是什么意思,就见对方冲在最前面的几排士兵突然就消失了,就像是突然倒下的栅栏,然后接二连三。真的是消失,突然就没有了踪影,在地平线上消失不见。
士兵们揉揉眼睛,难以置信,然后再揉揉,瞠目结舌。
难不成自己家这位女将军乃是天神下凡,比谈笑间樯橹飞灰湮灭的诸葛亮还要神奇?抬手间就可以瞬间将敌军消失得无影无踪?那她会撒豆成兵不?
一声比一声凄惨的惊呼声传过来,距离城墙处十余丈远的位置上,突然就冒出白烟了,热气腾腾,果真如腾云驾雾一般。
众人抻长了脖子向远处看,见那个位置突然就莫名其妙地陷了下去,大约有两丈宽,里面翻腾着白色的热làng。刹不住脚的反军“噗通噗通”地跌落下去,掉落进热làng里,惨叫声不断,滚了一身的白浆,果真犹如下了一锅白生生的饺子。
面对着这样突然的变故敌军傻了眼,守城的士兵也傻了眼。
“这,这是怎么回事?”
终于有人磕磕巴巴地问。
诺雅却只咂摸咂摸嘴:“看着这锅饺子汤,真有点馋ròu馅饺子了。”
元宝也摸摸肚皮:“嗯,要猪ròu陷儿的,肥瘦各半,多滴点小磨香油,掺点碧绿的韭菜或者小嫰葱,蘸着辣蒜泥儿,咬一口,油汪汪的,直烫舌头,就像开封府的灌汤包,那滋味最好。”
两人满怀憧憬不说缘由,面对着远处的“大煮活人”,口水留了三丈。
这要多心宽,才会生出食yù来?
展青向大家解释道:“这是九夫人手下的那群能人义士的功劳,不眠不休地在地底掏了两天两夜,自下往上,今日方成。”
“那沟里的白浆又是什么?还冒着热气,看他们快烫熟了。”
“石灰水!”终于有人惊愕地猜想到了答案:“昨日我们一同搬运的石灰!”
诺雅但笑不语。
“怎么灌进去的?”
大家都难以置信,如此浩大的工程,就凭借几百人的力量,而且这样保密,就在大家的眼皮子地下,却瞒过了所有守城的人。
展青抬手一指不远处的护城河:“只需要将石灰倒进沟里,然后凿通引进了护城河的水。”
“妙啊!”
人群顿时沸腾起来,如此一来,城墙侧边有护城河,中间有天堑,投石机过不来,she程太远,又构不成杀伤力,镇远侯想要进攻,就要花费些功夫了。
“如此以来,不费一兵一卒,岂不可以高枕无忧了?”众人窃窃私语,望向诺雅的目光满是崇敬。
诺雅摇摇头:“这样的小伎俩根本难不倒镇远侯,不出半日,他就会想出攻克的方法,只是缓兵之计而已。我只是想要告诉大家,他们人多势众并不可怕,我们除了后盾,还有脑子,大家齐心协力,众志成城,就一定会想出抗敌的方法。自古以来以少胜多的战役很多,今日必将再添信阳城浓墨重彩的一笔。我希望大家可以集思广益,多想方法,有困难一起克服。”
诺雅语气铿锵的一席话,令初尝胜利果实的士兵们心里顿时热血沸腾起来,也不知道是谁起头,得意地哼唱起十八摸,顿时引起一片高昂的共鸣,直冲云霄。
镇远侯积蕴了一身的怒火,气势汹汹地来,带着必胜的决心,却被隔绝在十几丈开外,又中了暗算,损兵折将,恨不能肋生双翼,到跟前将一口老血喷诺雅满身。
都说兵不厌诈,可是她的手段愈来愈yīn损,怎能不令人愤慨?
士兵们惊骇得纷纷后退,眼睁睁看着自己的同伴在里面挣扎,呼救,也不敢上前半步,唯恐脚下的土地也承受不住重量,轰然塌陷,瞬间变成人间炼狱。有未塌陷的地方,也令人望而却步,谁敢上前尝试?
镇远侯百般不甘地挥挥手,下令暂时撤兵,想办法打捞落水的士兵,láng狈不堪地相互搀扶着退却下去。
城墙上一片沸腾的得意洋洋。
有士兵上前,恭恭敬敬地行个礼,不好意思地对诺雅道:“九夫人,对不起,今日那个说难听话的人是我,我适才才听参将说,您是已经有身孕了,还误会您吃不得苦,您狠狠地罚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