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更令人触目惊心的便是妻子那一声声撕心裂肺的哭喊声,直直疼进了戚修的骨髓里去了。
戚修闻言只紧紧地握紧了拳头,双腿忍不住有些发颤,这时却忽而听到里头有人高喊着:“夫人,您别睡,你可千万别睡,呜呜···您使力,世子爷马上便要回了···”
仔细听来,那话语中竟然夹杂着一丝哀求与恐惧。
戚修心里顿时一颤,只忍不住高声唤了声“夫人”,便红着眼直直往里闯了去。
守在门口的婆子一时忘了拦。
原来,秦玉楼已经生了好几个时辰了,早已痛到全身上下没有一丝力气了,没有一分知觉了,她本就细皮嫩ròu,历来最怕疼了,可这一辈子经历过的所有疼痛都比不过这一晚挨得多。
不过是凭着对丈夫的“怨念”苦苦苦撑了一整晚。
这会儿只觉得嗓子哑了喊都喊不出来了,只觉得全身上下竟无一分完好之处了,只累极了,意识在一点点的涣散,只觉得快要死了似的。
正在此时,只好似迷迷糊糊听到了一个熟悉的声音,在唤着“夫人”,有人正一脸紧张的在她耳边说着他来了,他赶回来了。
秦玉楼顿时鼻尖一酸,只觉得心口一阵气急攻心,眼还未睁开,嘴里先忍不住委屈的大哭着大骂了一句:“你个挨千刀的死呆子,呜呜···”
眼皮子一掀,便瞧见一张放大的脸凑在了她的面前。
第130章
戚修见秦玉楼一脸苍白痛楚的躺在那里, 往日鲜活的脸上没了一丝jīng气神儿, 他双眼都赤红了, 却是一阵束手无策。
只紧紧握着秦玉楼的手,抖着唇安抚着:“为夫回了,为夫回了, 夫人你定要坚持住···”
一见着戚修, 秦玉楼不知从哪儿又来了力气, 只握着拳头挣扎着想要去砸他打他,以泄心中之不愤。
嘴上直激动的道着:“你还晓得回来?呜呜, 你还回来作甚?你都要丢下咱们娘几个不管了,你怎么这么狠的心啊,留下咱们几个孤儿寡母的——”
秦玉楼也不知自个究竟在瞎嚷嚷什么, 只觉得一见着丈夫便兴奋激动了, 心里又气又恼, 嘴里在一股脑的乱嚷着。
可方一抬手,便觉得底下一股钻心的撕裂之痛涌了上来, 一时疼得秦玉楼直倒抽了一口气儿, 这才想起这会儿还在生娃的档口呢。
于是,秦玉楼只紧紧抓着他的手,哭得难受又委屈, “呜呜,疼死了,不生了,夫君, 我不生了···”
戚修只跪在chuáng榻一侧,无心顾忌妻子如何得知他马上便要走得消息,只一个劲儿的连声应安抚着:“好,咱们不生了,不生了,生完这一个往后都不生了,往后再也不生了···”
这厢两夫妻倒是缠绵上了。
而那厢屋子里所有的丫鬟婆子都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幕给惊着了,原本瞧着夫人浑身无力了,眼看便要闭眼了,一个个是吓得魂不附体。
却不想,一转眼,只见原本奄奄一息之人瞬间活蹦乱跳了起来。
顿时一个个破涕而笑,直激动的道着:“夫人醒了,夫人醒了···”
稳婆秦玉楼醒了过来,顿时长长吁了一口气,赶忙塞了一块参片放到秦玉楼嘴里,又怕戚修在这碍事儿,影响孕妇生产,只一脸严肃的对着戚修喝了句“世子赶紧出去”。
又一连凶神恶煞的对秦玉楼喝斥着:“孕妇莫要再说话了,专心生娃,使力,还不赶紧使力,娃娃马上就要出来了···”
边说着,掰开了秦玉楼的双腿,那双发皱的手探了上去。
秦玉楼嘴里忽而苦得直掉牙,jīng神一晃,便又清醒了几分。
只眼看要将丈夫赶走,只怕这一走,怕是二人又得长久的分别了,这娃娃如何都得让他瞧上一眼啊。
顿时心中一急,也不知如何来的力气,只用力咬紧了牙关,整张脸憋得通红,然后疼得有一阵,只觉得双眼冒金星,耳朵里一阵耳鸣,喉咙里忽而发不出任何声音来了,只觉得五官失了灵,周围忽而静止了片刻。
秦玉楼微微长大了嘴。
然后,只觉得底下忽而一泻千里,不多时,便听到了一阵嘹亮的婴儿哭啼声,哇哇哇的嚷个不停,夹杂着丫鬟婆子的欢呼声:“生了,夫人生了,是位小小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