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我独自待在金谷园,如今却无聊地要命。任是放纸鸢还是chuī木笛,自己一个人总归弄着无趣。于是待他每次来看望我时,我仍忍不住与他置气,抱怨他不能日日陪在我身边,害我大半日都无事可做。
石崇也不与我反嘴,诚恳着与我道了一遍又一遍的歉,用那双委屈巴巴的大眼睛望着我,惹得我不想再与他生气。
可与此同时,石崇也会与我拐着弯地解释道:“我实在有很多事qíng做,便算是不去芳华楼看那些姑娘,也不能日日陪着你不是?你若是待在崇绮楼无聊,便去经转楼转一转?”
我抗拒着,与石崇摇头道:“经转楼现在对我来说没有任何用了。”我早已放弃了修仙之念,心中却仍避免着,触及自己既不是仙女,又为何无父无母之事。
石崇深谙我心思,之后也不再与我做这提议,复探手抽出我腰间木笛道:“珠儿不是很喜欢chuī笛子吗?那么便趁着独自时,细细钻研一番可好?”
我想了想,复摇头道:“我chuī的很好了,不需要钻研。”
石崇笑道:“至了如今,我也才听珠儿chuī过一首《无忧曲》不是?倒是chuī的很好,可不知珠儿还会chuī别的吗?”
我直起身板,夺过石崇手中木笛,搁在嘴边chuī了起来,为了彰显我笛艺jīng湛,特意挑了首节奏欢快到匆忙的调子chuī,一边chuī一边眉飞色舞地与石崇眨眼挑衅,曲罢,我复将小木笛于石崇眼前晃道:“厉害吧!”
石崇顺从着点头,满眼难以抑制的宠溺:“厉害厉害!只不过,珠儿是否懂得这其中乐理呢?要知道,这任何乐器都是一般,你若是不懂其中qíng感,便是chuī的再流利,也没什么用。”
我愚钝地摇了摇头,一时又被石崇唬住:“什么意思?chuī得好便是chuī的好,要那么多qíng感做什么?”
石崇眉毛一挑,与我道:“珠儿是不知,以《无忧曲》为例,珠儿chuī起来是好听,听来无忧无虑的,而我当初听那位嵇先生弹奏时,却觉得翻涌起万千qíng愫。这曲子虽没太大变化,但因那位嵇先生jīng通乐理,且qíng感丰沛,弹奏出来的乐曲自要比珠儿chuī出来的要更加打动人。难道珠儿不想在自己的笛艺上更进一步吗?”
我摊了摊手,与其道:“可我便算是看了那些琴谱乐谱的,也仍旧不懂啊!”
石崇将我揽入怀中,思索片刻道:“既如此说,那么让我教你可好?”
我努努嘴巴:“你整日不在我身边,就这一会儿,还要bī着我学习吗?”
石崇含笑摇头:“我的意思是,日后我便多抽些时间与珠儿你一起,弹弹琴听听曲儿,便像是我以前说过的般,那样珠儿也不会觉得,我与你待在一起的时间少了,你说好不好?”
他既如此说,我不由得兴奋非常,环手搂住他脖子,欢呼道:“好啊!那你可不能骗我!”
他嘴角弯起,覆手将我抱的紧紧。我眉眼一斜,却不小心望见他鬓间白发,掩藏在青丝之间,如同一抹银鱼晶光漂泊而去。
我下意识避过目光,意图装作没发觉什么,继续与石崇开心快活着。
后一日至了午后,我因吃的太饱,便顽皮地不想与石崇弹琴chuī笛,石崇便提议道:“运动运动,跳个舞如何?”
我仍不乐意,灵机一动,出了中厅便往楼下跑去。一下跑出崇绮楼,至了一处拱桥前,往下眼巴巴望着水下,与跟上来的石崇兴致勃勃道:“我要钓鱼!”
石崇与我百依百顺,当即唤阿水弄来了一根鱼竿与一块玉石椅子。石崇坐在玉石椅子上,我则坐在石崇怀中,将鱼钩上钓了一只蚯蚓,投入湖中。
然待了许久,都没有鱼上钩,我于石崇怀中差点睡着,好在他将我及时唤醒,冷不丁来了句:“吃完就睡,要成猪了?”
我不甚开心地撇了撇嘴,与石崇抱怨道:“怎么这条小溪中连条鱼都没有啊!真是无聊。”
石崇微微蹙眉,转即抽身而出,走到远处去与阿水说了几句话。回来时,兴高采烈与我道:“再等等,兴许就有了。”
我没太在意,不多时,真就钓到一条鱼。只当这鱼来之不易,与石崇开心了好久。随即又钓到了两三条,正与石崇开心着说,这样下去,说不定晚饭要吃全鱼宴时,竟钓起一只河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