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霞本想拿出些钱给这对母子,可是被拒绝了。想想也是,孤儿寡母,给她们钱了也未必留得住,可是就这么放着她们回去,两个人心里实在过意不去。
最后就让母子两个上了驴车,又回到了宁集渡口,正巧有人家雇帮工做活计。这个女人手艺似乎还可以,被留下gān活了,又给了她儿子一个住处。
就这么耗了大半天,虽然帮了人家一把,然而祁霞和崔捷回到驴车上还是久久没有说话。又一次回到官道上,看见还有那么多流民三五成群的往前面走,祁霞突然冷哼了一声:“哼,趁着大灾的时候,巧取豪夺、为富不仁,什么东西!”
崔捷苦笑:“你以为那些各地所谓郡望的田地都是怎么弄到手的?要么是这么qiáng取豪夺,要么是佃农活不下去主动投靠……没办法啊。”
“难道朝廷不管?”祁霞不能理解,如果佃户都去投靠大户人家,给朝廷jiāo税的人不久少了吗?
崔捷叹气:“大梁建国的时候就是诸王割据,□□太宗两代皇帝数十年之功才逐渐平定下来,可是地方上还是有大大小小的郡望。自承德皇帝开始,国朝大兴科举,建书院,这才将这些所谓诗礼传家的郡望们压下来。然而自承平皇帝晚年,先帝永顺陛下在位的时候,朝廷就有些入不敷出了。”
所以管不过来,朝廷官员有些也是这样的郡望出身,也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祁霞明白了,不是不管,而是管不了。
“生民如糙芥啊,”祁霞一阵悲哀涌上心头,自己不也是一介糙民吗?如果不是祁家这种案子还牵连着京中高门贵第,她会这么轻易的为父亲洗冤?如果不是遇上官员清正,那么皮家是地头蛇,自己难免落得和父亲一样的下场。
过后再回想,祁霞有点明白,为什么母亲当年极力希望自己和弟弟能够放下仇怨,平安度日。就是求个平安,小民还能为了什么,还能求什么呢。
她的qíng绪很低落,崔捷在旁看着也能猜个大概,崔捷故意换个话题道:“对了,你回燕州之后,会进京吗?”
“进京做什么?”祁霞反问,一脸茫然。崔捷真的叹气了:“曹铭出事,他毕竟是京城人士。你难道不要去?”
“再看看吧,”祁霞看着路边枯huáng的树叶:“我向阿真打听一下,然后写封信。明旌兄口头提亲,实际上我们约定好如果过了时间田叔没有来,我就安分待在燕州。谁知道,”她笑了一下:“谁知道就这样了呢。”
“原来如此,还有这个约定。那,”崔捷看着祁霞:“现在小曹将军已经知道你不在燕州了。他要是就这么回京了,我是说他万一没留什么消息呢?”
祁霞倒是很坦然:“顺其自然呗,对了,我记得阿真也要回京了吧?”
崔捷答道:“是啊,原定是年末就走,过年之前回到京城。大娘来信说,因为二郎要带骁骑卫归京,他们姐弟也不打算非要现在一道走,估计还是年末。如果你也要去京城的话,倒是正好同往。”
“那可好,到时候看看,如果有必要,我就去京城。”
崔捷一听这话,就主动谈起了京城的一些轶事。
作者有话要说: _(:з」∠)_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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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宿
崔捷和祁霞jiāo待的和纪挚说的又有不同,想来是因为崔捷一直跟着二郎纪掣在外面。她讲的大多是京中各家的子弟,有些好文、有些好武,还有些一心想做纨绔。
一样米养百样人,这些世家子弟和新化那些富户的儿子也没差。祁霞一边听一边发表了一下感想。
崔捷笑道,原本就没有什么差别。世人总觉得出身名门就一定和百姓家的孩子不一样,其实差不多。只不过他们闹起来比起百姓家的儿子闹的后果更严重。好的也好,糟的更糟。
京中最引人瞩目的少年,当年是郴王,现在则是夏国公殷轩的长孙殷越。而俞家子弟也算是京中挺受关注的少年公子。罗家的子弟就比较低调,罗大将军这些年和走了邪道似的一心支持郴王和今上、太后闹别扭。
而纪家的子弟,长房一脉:大郎纪承入仕、二郎纪掣从军,三郎以下年纪还小。再有就是周国公纪权的叔叔,驸马都尉南阳侯纪贲的儿子纪彰颇受关注。
至于京中其他人家,就比较乏善可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