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这么被盯着看,祁霞转过头来奇怪的看着曹铭:“明旌兄在看什么?”
曹铭赶紧把目光转开道:“哦,我在看你手上的那个镯子,似乎没见你戴过。”
“……这是我祖母留给我的东西,”祁霞看着自己腕上的玉镯,平淡的说:“之前接连守孝,如今连外祖父的孝期也过了,最近才找出来的。”
曹铭听她这么说,倒是侧身又多看了几眼镯子。他出身官宦世家,叔父如今还做着御史,自然也是见过不少好东西,细看看过也点头评论道这玉料的确是上品。
听他这么一说,平日里不太爱说话的祁霞居然主动和他说这是当年她祖父将家里生意扩大以后,特特找来的上品和田玉让老匠人打的一对镯子。
祁霞看着镯子对曹铭道:“当年我满月,祖母就把其中一只给了我,后来又把另一只给了阿章。”
“那真是非常有意义啊,”曹铭觉得自己终于看到了机会对祁霞说那件事qíng,赶紧顺着她道:“老人家的一番qíng谊,让人动容。果然世人有些好东西,都是希望传之子孙的,这才是真福气。”
听他语气感慨,祁霞笑道:“怎么,明旌兄这是想要娶亲了。”不怪祁霞笑他,曹铭已经是成过亲的人,只不过前几年妻子亡故。而今,他倒是单身的非常欢快。不过祁霞听纪挚提起过,京中曹家非常着急。
她原本只是调笑曹铭,却没想到曹铭死死地盯着自己,脸色正经道:“我要娶亲,必向朝云求亲,这求亲,你会答应吗?”
祁霞骑着马,猛地一拉缰绳,多亏了这马一向温顺,才没有搞成惊马。她看着曹铭,失声道:“你说什么?”
这不能怪祁霞失措,她今年只有十六岁,人生第一次遇到男子对她表白,而且上来就是要求亲,这实在是让她不能不震惊。
曹铭倒是很镇定,除了祁霞险些惊马的一瞬间他几乎要揽腰将她抱过来之外。他耐心的又重复了一遍,祁霞这次脸色变得很惶恐,连说话都结巴起来。
“我我我,这不行,我是说这不妥当。”祁霞冷静了一下,才用平静一些的语气对曹铭说:“我家的事qíng,明旌兄是知道的。我还没有想过什么成亲出嫁一类的事qíng。”
曹铭无奈的笑道:“那就开始想想啊,你也不小了。难道刘家的长辈们没有对你提过吗?”
祁霞如今带着弟弟跟着外祖母和舅舅们过日子,而且今年他们才除服,哪有那个时间来谈什么婚事。祁霞看着曹铭的眼神,心烦意乱也不知道该说什么。
“我可以帮你做到你想做的事qíng,”曹铭很认真:“这样不好吗?”他的语气很诚恳,祁霞这些年来也知道他的为人正是一诺千金,她不能不感动,然而……
祁霞语气平板的说:“如果我就是想要个男人帮我,我还有弟弟呢。为什么非要成亲?再说,我我家的事qíng还是我自己解决更好一些……”
曹铭还想说什么,被祁霞打断了:“你先回营里罢,免得他们有事找你。我还要回家看看弟弟。就此别过了明旌兄。”她抱抱拳,拉转缰绳,将马转到了岔路上走了。
来不及拦着她的曹铭,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女孩离开。他心中叹气,倾心于这样一个女子,也不知是不是自己折磨自己。而他想到祁霞说的“自家的事qíng”,又是一声长叹。
催马快跑的祁霞,也没有刚刚看上去那么平静。家变至今已有五年,这五年来除了舅家的亲人和母弟阿章之外,她受曹铭照顾最多,慢慢的会和他说些心里话。也是因为他才认识了如今的朋友,周国公的之女纪挚,若说她不知晓曹铭的qíng谊,那是虚伪矫饰之言。
可是如果要让她现在就接受这样一份qíng谊,答应他的求婚。那么她的家仇怎么办?若是她不能够为父亲洗刷罪名,他日有何面目见他们于地下。
祁霞停下马,看向近在眼前新化县,心中暗暗想着:我还是当以家事为重。而曹铭决定娶其他任何人也属人之常qíng,天经地义。自己就不必多想了。
她打马回到家也将近午时,就想去见外祖母,然而老人家年纪大了,中午就喜欢歇个午觉。祁霞看见小丫鬟摆手告诉她,老人家已经睡下了,就转道去见了小舅母程氏。
程氏舅母那里偏偏有客,来人是程家大舅的长女程菱。一见她祁霞就想皱眉头,实在是两个人从来就合不来!祁霞心里清楚,她是不忿她的亲姑妈对自己比对她还好,所以就喜欢给她找麻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