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还很愤怒的皮老丈被管家这一番话说动了心,对啊儿孙们怎么办呢。难道官司之后,还要举家迁走?可是迁到哪里,这一大家子人总会有外人知晓这么一档子事qíng。
老丈没有说话,这时候在内室的老安人走了出来,皮管家和皮休赶紧行礼。老安人坐在了皮老丈身边,道:“他爹,三郎和皮安说得对。就算咱们不管了,孩子们呢。咱们小大郎才刚刚议亲,底下的还没有说亲事,以后可怎么办。还有家里的买卖,当年祁家是怎么倒的,前车之鉴啊。好歹那个罗知府已经走了,可是虞知府还要在同安起码三年。”
皮管家、大号皮安,这会又应景的抽噎起来。皮休也在低头垂泪。忠仆、爱子和老妻都这么说,皮老丈心道,也只能一条道走到黑了。皮家也没有退路。
终于老丈下定了决心,要立刻想办法将这桩官司彻底的和死了的儿子皮健扯开关系,不能让儿孙们跟着受影响。他缓缓的说道:“你们听着,这事qíng就jiāo给三郎和皮安了。我老了,也不管你们到底怎么办,我只要咱们皮家声誉保住了就行。去吧,好生商量商量。”
老安人在旁也再三叮咛一定要好生处置,二人告退。皮老丈就对老安人说道:“不知三郎和皮安能不能把事qíng解决圆满。”
“三郎好歹是自己儿子,平日里他一向不管事。可是到底也是将近三十岁的人了,又不笨,慢慢学着来吧。”老丈点点头,靠在榻上软枕上,没有再说话。
来到院子外头,皮休按耐不住,首先开口:“我说,如今你得听我的了。”
皮管家皮安一副假笑:“三郎,老丈可说了,事qíng是jiāo给您和小的我。”
“你不过是皮家一条狗,”皮休大怒:“平素在兄长身边耀武扬威也就罢了。今日给皮家惹下了大麻烦,还敢叫嚣!”
提到皮健,皮安敛容做悲戚状:“大郎在日待我不薄,我自会为皮家着想。三郎还是想想老丈的吩咐如何做到吧,小的听命就是了。”说着,糙糙行了一礼,转身就走。
皮休在后面气的一佛升天二佛出世,可是想想大哥的事qíng还用的着他,皮休心道我忍忍就是了,不能耽搁正事。等这事qíng了结,家里我做主,怎么收拾他还是不是一句话。
走了的皮安心里也在嘀咕,以后他的日子恐怕不好过了。皮健对皮安有大恩,可以说皮安维护大郎和他的家人都是应当应分的,然而他对皮家可没什么感恩之心,尤其是皮休,平素只会惹麻烦的一个废物罢了。都是大郎顾念兄弟qíng分,平日里总是给他收拾烂摊子。
一点本事没有,如今大郎不在了,都不说提携侄子们一下,满心都惦记着能当家做主,以为人人看不出来么。呸,皮安啐了一口,直接往皮家大郎停灵的地方去了。
皮健已经收殓入馆,灵前只有四个儿女在守灵,所幸家中下人照顾的还算jīng心,皮休上午那一通脾气发出来,让仆人们都老实gān过,丧服也都裁好了。
皮安扫了一圈,低声行礼问道:“小大郎,讣告发出去了吗?”小大郎就是皮健的长子、皮家长孙皮慎。
皮慎点点头:“三叔之前叫账房写好帖子报丧,给相熟的人家和亲戚们送去了,”少年停了一下又道:“安叔,这都几个时辰了。一个来的人都没有,连我岳父家也没有来人。”
“……,你别着急,”皮安努力安慰少年:“这事太突然了,再说如今同安城中一定是流言纷纷。亲戚们也得缓缓,估计一会就会来了。”
果然,皮家的几家老亲倒是主人亲自上门致哀,不过皮慎的岳父陈家只派了一个管家带着婆子前往致哀。
皮家老两口伤心加上年纪大了身体不好,也就没有出来见这些客人。可是皮健的妻子带着孩子们见了陈家来人之后,母子二人对视一眼,心里都有些发凉。这是看着皮健死了,还死的不大光彩,想要悔婚?
又听说公公皮老丈没有叫长孙做什么,而是让三郎皮休准备管理家业之后。大房这对母子,心中愈加不安。看着底下的弟妹们,皮慎心里也有了主意,只是要和皮安商量一下。
而皮休,也把白日里派出去小厮叫来,仔细询问了一遍当时过堂他都听见了什么。让小厮仔仔细细讲过一遍之后,皮休心里也有了主意。
作者有话要说: 盘算、盘算,死的人都死了,活着人立刻就开始算计旁的事qíng,啧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