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那伤疤中间新生出来ròu,才会长得这么宽。
她的嗓子忽的觉得有些堵,心脏也微微的发疼,眉头紧紧的蹙了起来。
这样的伤,她仅仅只是这么看着,都觉得可怕,更何况当时受伤的裴墨衍。
她无法想象,裴墨衍要愈合这个伤口时候所经历的痛楚。
伸出手,她屏住呼吸,极轻的触碰了一下那条伤疤。
随着她的触碰,裴墨衍背部的肌ròu禁不住收缩了一下,过了一会,复又舒展。
“我在国外念书的时候,有次做解剖实验,不小心弄伤了自己的手,手背削掉了一小块ròu,当时我疼得眼泪直掉,还在实验室里大哭出声,导师看到我这样忍不了疼,后来还训斥我说我太不勇敢了。”许容容将整只手掌贴在裴墨衍的伤疤伤,一面喃喃道,“当时我还反驳他,我说你试试ròu被削掉的滋味看看,我一直觉得我还算勇敢,因为就算一边哭,我还是一边给自己处理了伤口,可现在看到你这条伤疤,我突然觉得,或许我真的是不太坚qiáng。”
裴墨衍愣了愣,没明白她突然说这番话的意义。
许容容仍是自顾自的往下说:“不过我后来又想了想,觉得受伤了,疼了就哭,哭过了就忘记这个伤口,不是很正常的事么,所以裴墨衍,这条伤疤不管给你留下了什么记忆,记得哭过就忘记比较好。”
她这算是在安慰他么?裴墨衍忽的觉得有点好笑,可内心深处的某个地方,却有一瞬的柔软。
自从父亲去世以后,从没有人跟他说过,他受伤了可以哭。
身为裴氏企业唯一的继承人,他刚上任那会,要面临的问题远远大过于这条伤疤所造成的伤害。
因为当时父亲刚去世,S市几家大企业都排挤裴氏企业,母亲又需要有他支持,他年纪轻,裴氏企业的董事都不愿意扶持他。
那时的他几乎可以说是四面楚歌,如果稍微软弱一点,就会被人推入万丈深渊,再无翻身的可能。
所以在父亲的葬礼上,他一滴眼泪都没有流,甚至还对着那些特意过来葬礼上,想要看裴氏企业笑话的人展露微笑。
因为这件事,曾经还有人用他的冷血来做文章,说是他绝qíng冷酷,不重孝道。
可只有他自己知道,夜深人静的时候,他会避开所有人,跪在父亲的灵位前痛哭流泪。
直至后来,他哭的次数从有到无,行事也越发的杀伐果断。
他逐渐明白了一个道理,只有弱者才会口诛笔伐,qiáng者向来都只用实际行动来说话。
然而眼下,这小丫头,竟跟他说,他可以哭。
在心里叹息许容容的单纯,却又制止不住暖意在心里的滋生蔓延,扪心自问,他其实又何尝不想松懈一下呢……这个念头才一冒出来,又被他狠狠的掐灭。
他是谁,他是裴墨衍,永远都不容许松懈。
在父亲的死因没查清楚之前,他必须也只能保持着高度的警惕。
许容容根本就不应该对他说这句话!
感觉到她滑腻的小手在他的背上缓缓摩挲着,裴墨衍忍不住转过身捉住了她的手腕。
许容容不由仰头看过去,脸上还挂着来不及收回去的疼惜。
“你在可怜我?”他垂眸看向她,淡淡发问。
灯光下,裴墨衍那双幽邃的眸显得更加漆黑,宛若内里藏着一个漩涡,几乎要将她吸了进去。
“才……才没有可怜你。”许容容下意识的瞥开目光,辩解道,“我就是觉得当初给你fèng针的医生水平太不好了,留下这么难看的一道疤……”
话说到一半,她猛地意识到说错话了,急忙又转过头看向他,急忙改口道:“我不是说疤痕难看,而是在说那个医生水平太差,你……啊!”
话没说完她便惊呼一声,因为裴墨衍突然伸出手将她拥入了怀中。
这不是他们两人的第一次拥抱,却是裴墨衍第一次赤身luǒ体的和她拥抱。
因为裴墨衍没有穿上衣,他的体温便能很轻易的透过衣衫传达到她的肌肤上,温温热热的,好似一个小火炉。
他好像一直都是这样,身体很温暖,许容容暗自想着。
因为拥抱的太紧,她的脸被迫的贴在他紧实平坦的胸膛上,随着他呼吸的起伏,那极富张力的胸肌轻微的起落,惹得她的脸颊热度不由提升了一个档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