肋骨断折之声尤为清脆,gān裂的唇角蜿蜒下一道血痕,榻上的女子冷冷地,满怀杀意地狠盯向他。一双眼眸倒映颀长身影,及经年燎原之恨,仿佛那眸中之人置于熊熊火海,遭受曾经罪孽的报惩,将一切一一偿还,意乱qíng迷之中,是□□焚身的灼痛,直至日暮途穷,万劫不复。
冷厉眸光颇为清晰。昔日she石饮羽万人之敌的女子,倾尽全力的一剑,却只削断了轻柔若无的纱幔,未伤及男子分毫。
四目对视,咫尺更近,天涯逾远。
“靖王爷,” 寒冰剖玉般的声音响起,江胜跟随而来,立于蟒袍男子身后,“依沧延律法,谋逆弑主,该当何罪?”
无人作答。一众侍从俾仆亲眼望见锦瑟出剑的一幕,自是难逃gān系。再遇圣上临驾,一时吓得慌了,皆跪伏于地上动也不动。
“即刻下狱,穿刑伺候。”
时辰静默。饶是许久,江珩终是漠然开口。转身,头也不回走出内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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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七章 何坠章台花飘絮
深宫寂寂,虫鸣声声。
挥手打发宫人将躁动的蝉鹊尽数捕走,江胜悠闲倚坐在龙椅上,手持玉盏,细细品尝香茗中特有的回甘,玩味笑看面前刚从重峦阁带回的婢女。
有怅寒cháo,无qíng残照,正是萧萧南浦。更chuī起,霜条孤影,还记得,旧时飞絮。况晚来,烟làng斜阳,见行客,特地瘦腰如舞。总一种凄凉,十分憔悴,尚有燕台佳句。
chūn日酿成秋日雨。念畴昔风流,暗伤如许。纵饶有,绕堤画舸,冷落尽,水云犹故。忆从前,一点东风,几隔着重帘,眉儿愁苦。待约个梅魂,huáng昏月淡,与伊深怜低语。
萧瑟幽幽,蝉鸣凄凄,应和歌声缓缓,dàng涤神驰。荣庭闺怨,艳遇怨慕,如徐徐之叹,栩栩之忧,绕梁画壁,描栋迤檐。
“不错。”
痴缠哀怨于回响中绵绵无尽,轻轻啜了口茶,打量着眼前秀色可餐的韶龄女子,江胜悠悠赞道:“人生得清秀,曲弹得也妙,果真不枉朕对你的一番赏识。”
“谢陛下抬爱,奴婢不敢。”
婢女颔首,轻声答道,神qíng羞涩而怯懦。
“霜条孤影,旧时飞絮。若朕记得不错,此乃《咏寒柳》不假。”曾几何时,也是这般词曲,于深宫中久久回dàng,道尽离愁别绪,诉尽宫墙牢笼之外的奢望。然而这一切,如今都拜先皇所赐,成为永寂帝陵的陪葬,“可通琴棋书画?”
“回陛下的话,奴婢不懂这些。”婢女不由惭愧,“奴婢出身贫贱,家父早亡,上年为避战火,几个亲戚也都逃出了城,至今音讯全无。如今家里只余老母卧病在chuáng。奴婢从小念不起书,字都没认全······”
“既出身寒贱,为何jīng通东君之诗?”
朗峰细锐的眉眼一挑,江胜饶有兴味地审视面前的人:“字都不识,却能将此等佳作体会至深,莫非曾有人教导过你?”
“是阁主教我的。”
婢女如实答道,目露感激:“家母卧病在chuáng,请不起大夫。幸得阁主大人垂怜,将我带入阁中为婢,每月拿俸银给母亲治病。也幸亏有阁主,奴婢才得去家学私塾认了些字。而这曲子,也是阁主说我勤恳,作为赏赐特意教我的。”
“他说,奴婢学会弹瑟,以后可以到乐坊为生。奴婢签的不是死契,不用一辈子都待在阁里。”婢女说完,偷偷抬眼,却正对上帝王严判的目光,心里一颤,重新垂下头去。
“如此说来,你很感激靖王爷对你的赏识?”
“是。”
“xingqíng驯顺,为人本分,让你这样的人当婢女,靖王果然会用人。”江胜冷眉一挑,“相貌标致,又通音律,屈就在那种肮脏之地,确实可惜了。”
“来人,”他启唇吩咐,“备辇,将此人好生装扮,充入教坊司。”
“陛下,陛下饶命啊!”
婢女忙跪地哭求:“奴婢是正经人家的女儿,坠入章台失了清白,奴婢以后怎么活啊?奴婢家里老母不能没人照顾,沦为了歌jì,奴婢没法向九泉之下的家父jiāo代啊!”